后来卫皎偷跑的技术越来越好,最远一次跑到了寒蹊江。卫铭珏把他逮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说,但是听了淳于珂的馊主意,特别不要脸的养了一群狗,专门用来逮他。
戎狄被打退的那天已经是深秋,卫皎很高兴。秦素衣能回家了,他也可以见到顾矜了。本来打算年关回京都,他同卫铭珏说了,卫铭珏难得的笑着同意,当天晚上卫皎睡了一个好觉,梦里同顾矜来了个相见欢,他抱着顾矜酱酱酿酿。
醒来时,一睁眼却是高远青空,目之所及是染了霜色的山峦,险峻的山体有流泉自坠落,山崖间古朴的楼阁错落有致,而眼前是一方数丈高的石碑,上有三字,写的风骨凛然——安广居。
卫皎:“……”安广居……我这约摸是在做梦。
“世子,醒了?头晕不晕?要不要喝口水?”讨人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卫皎抬头,却是淳于珂看着他,正笑的阴险。
卫皎默默起身,他现在在一个方台上,台子正中间生着一颗几人合抱的不知名树木,漆黑的树**表皮光滑,阳光被厚重的树冠阻截,在青砖面上投下一片阴影。
“我怎么会到这的?”卫皎镇定的弹了弹衣角的灰尘。
淳于珂一脸无辜,“当然是坐马车过来的啊。”
卫皎:“……”
他一直很疑惑,为什么不管怎么样他老爹对淳于珂都是容忍,而且,当年枕红阁淳于珂的事情他同他老爹说了。他爹只是淡淡的点头,再以后就没了表示。卫皎觉得肯定很多事情是他老爹和淳于珂串通好的,上辈子就没有透露给他,这辈子还想瞒着?!
“呐,你爹给你的。”淳于珂自怀中掏出一封信件,其上火漆封的完好。卫皎默默拆开,一目十行的看完,伸手就把信纸揉了,一把砸在淳于珂身上。
“别对我发脾气啊。唉,你爹嫌弃你笨,让我带你来求师。”淳于珂看着卫皎,阴阴一笑,“不过你运气好,刚巧,老先生好多年没有收过徒弟了,看见你睡的死皮赖脸的样子,非常感兴趣,决定收你为徒。小师弟,不如叫我一声师兄?”
“我叫你师兄,那我该叫我爹什么?”
“……”
卫皎倒是没想到会被绑到蜀中来,他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就没有来过蜀地,据说这里多山多瘴气,还有不少武林中人,朝廷对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管辖权。
他爹为了阻止他进京还真是下了死功夫。信上说的冠冕堂皇,很有他爹糊弄人的气质,不过,糊弄一下小孩子还好,可他毕竟不是小孩子了。
那天晚上,京城……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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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蕴披着大氅,脸色隐带青白。
看着段诩被顾嵘从天牢扶出来,一脸的忧色,“皇兄,委屈你了。”
段诩看着暮色中段蕴单薄的身影,笑,“有何委屈,此番不过父皇被小人误导,清者自清,二弟说是不是?”
段蕴轻笑,“自然,恶人自有恶报。”
“二弟身体不好,还是早些回府,别病重了,又要在榻上躺几个月。”
“谢皇兄关心。”
段诩被人送去涵王府,段蕴站在风里,单薄的像是要被吹走。“陌上。”
“嗯?”
“皇兄,被封太子了。”
“嗯。”
“你说,顾家人是不是有点碍眼。”
“……碍眼,那就除掉吧。”
第39章 三十七相逢
西北的风像刀子,**冷,裹着粗糙的沙粒,刮在脸上,生疼。
稚子压抑的呜咽声顺着狂风传来,断断续续,像是要哭的喘不过气来。
“刷——”鞭子甩出来的破空声格外尖利,“啪”的一声抽在人的身上,闷响。
孩童脆弱的哭泣声越来越大,同时还带着含含糊糊的哀戚叫喊,“爹——”
西北的风沙果然大,顾矜眯眼,看着被官差抽打的中年男人,瘦骨嶙峋,胡子拉碴,却用身体把孩子护的紧紧的。
那是朝中被顾家一事牵连的一位官员,同他一样被充军西北。可怜还有一个刚到十岁的幼子,被一同发配。孩子体弱,熬不住这长途跋涉,在路途中生了病,一直在发烧。官差没有那么多耐心,看见孩子摔倒就是一鞭子,那官员自然扑上去挡住。便成了如今的局面。
顾矜伸出舌尖,舔了舔**裂的唇瓣,一口的腥气。这是他被流放的第二十三天,他随着押解的官差出了寒山关,再行十日便可到达西北,充当战场上的兵卒。战场上刀剑无眼,也不知他能不能活下去。
两年前,顾赪被派往岭南剿匪,结果在岭南中伏,副将带着大半的人马冲出重围,顾赪却没能冲出来。顾矜不知道顾赪这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过,岭南多毒瘴,他三叔多半已经折在那里了。
结果,他三叔出事没多久,顾家被宋御史列出三大罪状,乾元帝大怒,下令彻查。没想到牵连甚广,隐隐有指路徐国公的意思。顾矜冷眼看顾家被背锅,一层层的污泥糊上去,将顾家百年积累的名声完全败坏。
呵……还好小叔已经去了,不然面对这么多的折辱,该有多难堪。顾矜看着那对被毒打的父子,垂眸,人各有命,也许提前死在路上要被死在战场上温柔的多。
“爹——”孩子尖利的惨叫传来,顾矜抬头,竟是那官差把孩子从官员怀里拖出来开始撕扯对方的衣服。
他曾听闻西北荒凉,很少有女人,很多士兵会找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