犰鸟事件不能再重演。
有伤害史的噬魂者,应该在第一时间击毙。
江昶,必须死。
蓝沛非常担心贺承乾,他让沈枞叫贺承乾来家里吃饭,并且说如果贺承乾愿意的话,可以暂时住在他们这里。
但是贺承乾没答应。
“我心情不好,会把你们弄得也很难受,还是不要过去了。”
沈枞非常懊恼,他觉得这件事责任在自己身上,如果他那天没有提议去那家餐厅就好了。而且方磊想杀的就是他,不然,也不会专程跑到旋转木马餐厅来,那一定不是偶然。
“不是你的错。”贺承乾摇头,“阿枞,你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江昶会那么做,很自然,换了是我,也会扑上去的。”
这两个人救了他两次,沈枞想,和方磊决斗时,贺承乾救了他,让他没有死在方磊的刀下。这一次,又是江昶救了他。
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沈枞觉得如此的无力,他甚至不敢去猜想贺承乾的心情。
“承乾,左军那边,能不能疏通一下?”他试探着问,“至少让阿昶换个地方……”
贺承乾低着头,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说:“现在是风口浪尖上,左军也想帮我,但警局不是他一个人的。他已经尽力了。我现在,就想见阿昶一面,别的我都不指望了。只要能见他一面……”
他抬起头来,沈枞看见他在微笑,但是贺承乾的眼睛里,全都是泪水。
如果江昶被执行死刑,那么,贺承乾也活不了了。沈枞突然想,失去魂主的魂奴,生命撑不过半年。
关掉与沈枞的通讯,贺承乾独自坐在办公室里,他呆了一会儿,又打开了另一个视频。
视频里,是被关在特殊囚室的江昶。
考虑到他是江昶的魂奴,又是警方成员,左军冒着被指责的风险,特别网开一面,每天给一刻钟的视频时间——然而是单向视频,贺承乾看得见江昶,江昶却看不见他。
就是这样的“优待”,警局内部仍旧有不同的声音,很多人说,应该开除贺承乾,“留着噬魂者的魂奴在警察队伍里,污染我们的纯洁性!”
左军大发雷霆,他说,别说现在关于江昶的结论还没有正式出来,就算江昶真的被定性为噬魂者,贺承乾身为他的魂奴,也没有做错什么。而且入职这几个月来,贺承乾工作比谁都努力,开除谁都不应该开除他。
局长发火,大家自然不敢再闹,但是底下的声音仍旧不好听,警察们这半年来,因为被民众指责无能,早就压力重重,现在一个噬魂者被逮捕,他的魂奴就在自己身边,还和自己一样穿着警服,谁心里不犯嘀咕?贺承乾在局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先头因为他是左军的亲信,又曾经在国家监狱当过典狱长,同僚们多少有点敬畏他,现在江昶出事,很多人巴不得立即把他赶出警局,哪里会给他好脸色看?甚至还有人在办公室里冷嘲热讽,说应该让左军单独辟开一个办公室给贺承乾,免得他“旧疾复发”——这还不算,那人当着贺承乾的面讥讽江昶,说什么千万别去他家做客,免得上了江昶的“噬魂名单”。
那次,贺承乾非常罕见地和人打了一架,他狠狠一拳,把那个当魂主的同事打掉了一颗牙。
警局里群情激奋,因为警察内部是严禁内讧的,然而贺承乾丝毫不为所动,他将手铐连同警官/证往办公桌上轻轻一扔,像拍掉身上的灰尘那样不屑。
“有胆子的,就上来扣押我。”
警察们愤然又惊恐地盯着他,他们都被贺承乾那冰冷的眼神给镇住了。
从来就没有一个魂奴,能够散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势,把他们这帮魂主给镇得一声都不敢出!
左军没有处罚贺承乾,反而严厉申斥了那个挑衅的警察,很多人认为左军处置不公,他们找各种方式表达不满,但左军就是不肯妥协,他公开说,当下是非常时期,必须以对外维护警察名誉为重,他决不会在这种时候处罚一个无辜的警员。
幸好左军积威甚重,没人敢公然造反。
此刻,江昶在囚牢里的全息图像出现在贺承乾面前。他仍旧坐在床上,像个小孩一样抱着膝盖,江昶看上去瘦了很多,说话也仿佛很费力,因为囚莲在抑制他的灵魂力,贺承乾知道那种滋味。
好半天,江昶才抬起头来。
“承乾……”
他轻轻喊了一声。
每天一刻钟的单向交流,江昶只能对着监控絮絮自语。他知道贺承乾在那边看着他,但他听不见贺承乾的回答,也看不见他。
“你有没有吃饭?午饭有没有认真吃?要是餐厅做得不好,你和蓝沛说一声,让他给你做个便当。蓝沛不会推辞的,就是多做一个便当的事,他给沈枞做的时候,就顺手给你做一个……你和他说,米要煮得烂一点,别不好意思开口。”
江昶在那边絮絮叨叨,仿佛自言自语,贺承乾在这边静静看着。
“晚上要是睡不好的话,喝牛奶,别喝酒。我刻意在酒瓶上做了记号的,要是等我回来,发现记号变了,我可是要找你麻烦的。”江昶说着,抬起头,故作轻松地看着监控,“我可不想一回家就和你打架。而且你现在肯定打不过我了,到时候你又得耍赖,把枕头被子什么的拿来当碉堡。咱家的床已经被你给祸害得快垮了,万一没有了床,咱们晚上睡哪儿呢?等我回来,咱们……咱们……”
江昶说到这儿,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