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数百米的拐角处，有车停留。

埃尔隆德焦急地站在车边等候。

瑟兰迪尔朝他奔跑而来。

像是圣经中神的降临，像是末世最后的救赎。

埃尔隆德磕磕绊绊地迎上去，来不及问候解释，便拥着他上车，直到开出好长一段距离，这才回头看他，“我们安全了？”

瑟兰迪尔抱着莱戈拉斯，微微蹙了蹙眉，随即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我想是的。”

“这位小朋友是？”埃尔隆德强压下雀跃的笑容，轻轻摸了摸孩子金色的长发。

“莱戈拉斯。”瑟兰迪尔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埃尔隆德一噎。

久远的记忆涌上来。

莱戈拉斯是出色的战士，富有责任感，为人真诚温和，除了对待他。

“埃尔隆德大人是中土最伟大的智者。”阿拉贡如此介绍。

“我倒是看出了一丝欺世盗名的味道。”莱戈拉斯抱着胳膊，眼神凌厉暗藏讽刺，全无一个王子该有的气度和谦逊。

埃尔隆德望着他，底气全无。

那样多的思念，那样多的悔恨，在看到这一张脸的时刻爆发，他僵硬着嘴角，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露出一个笑容，问候他远在密林的父亲。

那头林迪尔带队的不良少年吵吵半晌，最终以喝醉酒找错地方为由扬长而去，保安却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原因嘛，林迪尔真的就是那位将军的外甥……

“老爷……”管家急匆匆跑进书房，一脸汗珠子直往下淌，“少爷不见了。”

欧罗费尔脑子里嗡一声，恍惚间亡妻的音容笑貌清晰可辩，那样骤然的失去，连多一句话都没有，所有的缠绵缱绻忽然就冰冷下去，仿佛他身体里的某一个部分就此死去，再也不能感受到幸福和快乐。

他站起来，脚步很稳，表情却僵直，短短的一段距离，他仿佛走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能清晰地记起那一个个绝望的夜晚，他仰面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双目血红，身体和灵魂都十分沉重，压迫的他呼吸困难。

他睡不着，吃不下，除了呼吸和心跳之外没有半点活人的生气，他没有泪水，没有呜咽，安静的像是一个死人。

直到瑟兰迪尔慢慢地，慢慢地走到他的身侧，蹲下来，把头颅搁在他的胸口。

“爸爸……”他轻轻地喊他。

欧罗费尔觉得自己的灵魂在这一瞬间被硬生生扯回人世，心口撕裂的疼痛感回到ròu_tǐ里，呼吸都如刀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