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痛苦,然而眼前出现了美食却不能尽情享受,这点令他更加难受。
过了半晌,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怨念,男人忽然把先前那盘装好放在地上的炖肉推了过来。赵先生趴在地毯上,很没骨气地口水直流。奶油酱汁的浓香不住地传来,彷佛正召唤他过去,就在理智断裂正要屈服的瞬间,男人忽然出声唤道:「海德里安。」
这时赵先生福至心灵地明白了──男人是在等他的回应。如果不回应这个称呼,或者不接受男人的决定,那麽这盘肉绝不会进到他的嘴里。
想到自己作为一介猛兽,却被当成可以驯服的宠物对待,赵先生不由得气结。
然而对方其实也没做错什麽,在人类眼中,现在的他,也不过是一只毫无理智情感只以本能行动的野兽,对付野兽,除了强制性的禁锢以外,用上食物利诱也是十分正常的。
他忽然安静了下来。
其实自己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也已经习惯作为一头野兽的日子;但那不表示,他不怀念过去作为人类的时光;他不去想,只是因为不能再无时无刻地想,仅此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鼻尖一痒,赵先生茫然地抬起眼,男人用勺子戳了下他的鼻子。才要发怒,张开的嘴却被一阵鲜甜的味道充斥,对方把一勺微凉的炖肉喂到了他的口中。那种奶油与胡椒盐巴交杂、香浓却温润的滋味登时让他急切地咀嚼了起来。
炖肉被炖得酥烂,一咬下去油脂便溢了出来,汤汁与马铃薯几乎化在一起,又软又糯。这是一盘可以用五星级评价的炖肉!赵先生感动地想道。
「贪吃。」男人面无表情道,但随即又喂了他几块牛肉。
这时的赵先生哪里还会去管自己能不能吃熟食,只顾著张大嘴接受喂食,很快地,一锅奶油炖肉便被吃得一乾二净,锅底亦是空空如也。
第3章
大快朵颐後,懒洋洋地卧在地毯上晒太阳,无疑是最高享受。赵先生舔了舔前肢的毛皮,像只猫咪一样团成一团;即使他已经不是从前的幼兽了,很多习惯却仍然保留下来。
男人沉默地收拾好锅勺,便不再管赵先生,自顾自地看起报纸。赵先生眯起眼,半晌又扭过头;他看不懂上头密密麻麻的字母,所以那肯定不是英文报纸。无聊地发了一会呆,赵先生起身,在屋内四处走动起来。
不知道为什麽,他觉得自己的四肢不如过去敏捷,神经似乎变得有些迟钝──当然也可能是他吃得太饱还在消化──这似乎不是一个好的徵兆。莫名其妙被抓到这个地方就罢了,赵先生更疑惑的是,在被搬运的过程之中,自己竟然没有醒来。
……他向来十分警醒,也不敢睡得太熟,但昨晚的他不知道是病了还是发生了什麽事,身体状况并不好,现在想想,也许当时他就已经踏入了人家的陷阱,要不然他怎麽可能会毫无知觉的被捉住?
赵先生愈想愈是毛骨悚然。如果自己当时是被下了药,那药到底是下在什麽地方?还有,最初他以为自己可能被监视著,被迫断奶以後便淡了这个想法,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这些事实背後彷佛蕴藏著他所不知道的真相。
这种猜疑的想法越发强烈,等到男人看完报纸,朝他走过来时,赵先生下意识地作出了抵抗,爪子狠狠地挠了过去,对方手背上霎时多了几条血痕。
男人望著他,他望著男人,彼此都陷入了沉默。也不知是哪条神经断了,赵先生居然晃了晃爪子,做出挑衅的动作。
然後……赵先生就被抓起来了。
说是抓其实并不确切,倒不如说是抱;对方有力的臂膀把他打横抱起,像王子抱著公主那样,但这景象其实十分诡异;陡然悬空的赵先生不断挥舞四肢,慌得喵呜乱叫,男人完全没有放松哪怕一丝力道,更甚者,还用托著他後肢的右手毫不留情掐了下他的尾巴根部。
再然後……赵先生不敢反抗了。他疼得眼前一片模糊,差点就要哭出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尾巴根竟然这麽脆弱敏感。
男人抱著他走出房间,步伐稳健地踏下楼梯。
赵先生心中暗恨,只想著将来报仇雪耻,心念一转却忽然想到,对方打横抱著他竟然十分轻松似的,但他到底不是幼兽了,虽然还称不上庞大,但好歹也有几十公斤重,对方既然能这样抱著他,想必力气肯定不小,再想想先前对方徒手撕下生肉的事情……赵先生不禁骇然。
他抬起脸,眼前正是男人的侧颈,大概是长期被衣物遮住,显得有些苍白。
咬?还是不咬?还来不及思索这个问题,身体里的兽性还有不安的情绪就替他做出了最终决定,锋锐的尖牙在触及温热肌肤那一刻便陷了进去,赵先生嚐到了腥咸的液体。
男人的表情不像在生气,当然也绝非高兴。
「如果有下次,我会亲手拔了你的牙齿。」
不管这是恫吓还是威胁,总之赵先生确实地收到了。数分钟前,他咬了对方,接著就被扔到了地上。对方看似细皮嫩肉,其实皮粗肉厚,咬了那一口後,受害者只流了几滴血,反而是加害者赵先生吃了闷亏,牙齿差点崩断。
更让他慌张的是,某颗牙齿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情形显然相当不乐观。
对方难得说了长一点的句子,根本不管他听不听得懂,赵先生愤愤扭过头,采取消极的反抗态度,孰料对方却拿了一桶水,随手泼到他身上。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