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片刻后，闷油瓶轻轻放开对我的钳制，右手依然搂着我，仔细打量我的脸，似乎在看我有没有受伤。我给他看得尴尬，扭开头，半晌，低声说了句“我没事”。

“嗯。”他依然看着我，越贴越近，直到他的唇压到我唇上。

他又一次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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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吻比之前都更深沉，更热情，我给他紧紧搂着，几乎不能呼吸，他火热的唇舌在我唇上辗转吮吸，轻轻啃噬，然后撬开我的牙关，探进来搅动，让我四肢无力，浑身火热……

他……他原来也会这样热情。

“唔……”我发出含混的呻吟，这让他更加激动，不知不觉间，我被他压倒在草地上，他整个人覆在我身上，手掌伸入我衣服，在光裸的肌肤上游走，温柔而有力，却没有那种陌生的sè_qíng意味，更像一种确认。

确认我在他身下，我正被他紧紧拥抱，亲吻。

我存在着，就在他怀中。

似乎过去许久，他才结束了这个浓醇悠长的吻，默默看着我，眼神里是深沉的温柔，我在他的眼神里几乎不能呼吸，脸皮上阵阵发烫。

“吴邪……”他抚着我的脸， 低声道：“回家吧。”

回家……

我心里突然一跳，想起那些梦，梦里我们也曾有关于家的对话，是他让我带他回家，好像他并没有家，而需要我给予他，现在……是他来找我，然后带着我回家。

我有些恍惚，梦境与真实，过去与现在又一次交织，时空仿佛已变换，世界颠倒，我眼中只有他一个人，只能遵循着他的话语行动。

他没有问我这一天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在这里找到我，很多事已经心照不宣。他只是拉着我的手朝山下走去，黑暗笼罩着我们，天地浑然一体，此夜无星亦无月，唯有他手中的手电光，和更远处山下房屋的灯光点亮了沉沉冬夜，似乎也令呼啸的夜风变得不再那么冷。

我们一路沉默，踏入房内时，忐忑捕获了我，我忍不住回头看向来路，看那座已完全融入夜色的西山，我曾认为自己很了解它，今天才发现，它始终对我保守着最深沉的秘密。

屋里盈盈的暖意让我打个哆嗦，下午在山野间的昏迷似乎给身体灌注了很多寒气，这会儿站在屋里，竟感觉阵阵发冷。闷油瓶看出我的不适，让我先去洗澡。我本想进厨房做晚饭，他命令般的简短口吻却有让人无法反抗的威力，我只能拿了睡衣，慢吞吞地进浴室。

热水淋在身上，驱走整天跋涉的疲惫，似乎连低落也随之消散了，我又生出继续探查他踪迹的心思，想着要怎么套他的话……

直接问肯定不行，他不会说的，但拐弯抹角也不是好办法，就他那脾气，他那心思，我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套出他的话呢？

或许……只能主动出击了，他不想说的，我帮他说，他只需要承认就行。

打定主意，我感觉好像也没那么糟糕了，信心百倍地走出门。

“过来吃饭。”

背后长了眼睛似的，闷油瓶准确捕捉到我的出现，我边擦头发边走进餐厅，发现他已在我洗澡的这段时间做好了晚餐，三菜一汤，搭配得还挺好。

我丢开毛巾，在桌边坐下来，眼睛瞟到他领口若隐若现的纱布，看不到任何渗血的痕迹，也可能伤口都在被衣服遮蔽的地方。

“你这里……”我指指自己肩头，眼睛盯住他露出来的纱布一角：“是被熊抓伤的对吗？我今天上山发现了一个熊洞。”

他微微一怔，停下动作，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继续道：“你不知道那里有熊吧？我也是今天才想起来的，几年前爷爷带我上山，告诉我那里有个熊洞，我留了个标记在那儿，今天看到标记，我就知道了。”

这么说简直是图穷匕见了……我主动承认自己今天上了山，承认自己抵达了熊洞附近，就差直接来一句“我在跟踪你”，但我没有说自己跟丢了的事，这事儿需要他来问我。

不管他有没有发现我白天的跟踪行为，他都一定会关心我的跟踪行动到底取得了多少成果——如果他有秘密瞒着我，不想我知道，那肯定会在意我有没有真正发现他的去处。

说完这两句话，我忐忑地等待着，等待他接招。

“嗯。”很快，闷油瓶回答了我，他神色平静，似乎我只是在跟他谈论再平常不过的天气，我甚至没能在他的神色中察觉出一丝犹豫或掩饰，好像他真的……真的如他所展现的那样，跟我坦诚相见，再无隐瞒。

“我不知道那里有熊。”闷油瓶夹起一块肉，下意识地想给我，突然又想起我不能吃肉，于是放到自己碗里，接着道：“今年冬天来得早，可能这两天就会下雪，熊也会加快觅食的进度。那天晚上已经是半夜了，我想着动物应该睡了，没想到它就在附近活动，跟它发生了一点小冲突。”

难得他讲了这么长一段话，我有点惊喜，又有些紧张，赶紧接着他的话茬：“你之前那次去没有发现它吗？”

“没有，那次它不在附近。”闷油瓶给我夹了一块香菇，摇头道：“可能觅食走远了，我也不太在意这些动物。”

这样……

没想到我的问题这么轻易就得到了解答，我本以为要经历好一番拉锯战，才能撬开他的牙关，得到寥寥数语。这种感觉就好像一拳挥出去，本以为会砸到墙壁，谁知却是一片柔软的棉花，赢得未免太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