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又刹那恢复为最冷澈的清醒。他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也不顾身上伤痛阻碍、外界大阵约束,拼了命地往前跑。
现在的他,远不如上一世修为强大。逃,肯定逃不掉那人不可捉摸的秘法追踪,但好歹能拉开一点儿距离,图谋……
正想到这儿,他肩头忽的一沉,眼角已瞥见了一只白净无瑕的细嫩手掌,还有那因涂了极乐药粉而色泽深红的长长指甲。白与红交相辉映,衬得肌肤更添雪白,指尖愈发鲜红,方寸之间,那美感强烈得简直动人心魄。
稍迟一线,那人浅言轻笑的微热吐息,就极具魅惑力地喷在了陆漾的后颈上,让他炸起了全身的汗毛:
“别跑啊,都不愿看看人家?”
不愿!打死不愿!
陆漾心里猛烈地表达着抗议,奈何肩头被人扣着,只能不情不愿刹住车,回身挑眉,佯怒道:
“臭娘们儿——”
“嗯?”
那人收回手,悠悠然背在身后,踮着脚尖凑到了陆漾鼻子前,笑道:“你说妾身怎么啦?”
陆漾赶紧往后退,向上翻着眼皮,来表达他未说出口的愤怒和不屑——他情愿摆出这等粗俗不堪的动作,也不愿再去看那女人一眼,当然,也不敢再轻易说话。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那人实在太过好看!
好看到了——让男人一开口就会说错话的地步。
陆漾的上一句是“臭娘们儿”,本来接的该是“追着你妖爷爷作甚”,可谁知再开口,会不会就成了谄媚谦卑的恭维话?
那人就有这样扰人心智的妖异本事,一半因为其天仙之姿,一半则因为其修行之道。
南岛极乐天门之主流幻元君,修为乃炼虚合道中阶往上,是整个真界全部二十一天君之一。其擅长通天大阵,主修阴阳合和之道,座下姹女无数,为天下男子所羡。
传说流幻姿容绝世,可与那七千年前的昆仑神女相媲美。然而,这位常年细纱遮面,又不怎么出岛,导致世间还没几位男子见过这位的真实面孔。
陆漾在上辈子曾见过她,但那也是他一千多岁时候的事了。现在,就在他还是未及弱冠之龄时,眼前这位流幻元君的容貌举止,和记忆中的又有诸多不同。
此人丰胸细腰,裹妖艳红裙,佩朱砂小花,用淡紫色的轻纱斜斜遮住了小半张脸。在露出来的另外半边脸上,可见其眉心勾有极细极细的变形双鱼花纹,远山眉,桃花眼,肤若上等玉脂,在黑雾中泛着莹莹珠光,艳丽逼人。
至于衣裳行头,这位和寻常女子迥异。她全不顾世俗眼光,裸着两条玉瓷般的美丽臂膀,露着半截秀色可餐的光滑**,又在手腕和脚踝处戴了不少铃铛佩环,各处指甲上还涂抹了绮丽的彩色光泽。手指倒也罢了,只是那玉足点地之时,脚趾一点飞红恍若踩在了人的心坎里,晃得人喘不过气来。
偏偏她还不自敛,不像一千年后那样端着高手架子,语带娇嗔,动作狎昵,直让陆漾心跳加快,又是恼怒,又是无可奈何。
“不继续说了吗?你这小妖——”
就在陆漾一边乱翻白眼稳定心神,一边思考着是撕破脸动手,还是找个机会远遁的时候,流幻元君已噗嗤一声笑,扬起白皙无瑕的臂膀,轻轻用手碰了碰他的嘴唇:
“长得倒挺俊俏,怎么一张口就骂人?”
陆漾被刺激得狠狠一哆嗦,反手把这位的手掌拍了开去,努力摆足了架势,哼道:“臭娘们儿!别来招惹你妖爷爷,这破坟场那么大,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犯着谁,岂不很好?”
“啊哟——”
流幻元君一怔,继而笑得愈发欢畅:“好会吓唬人的小妖怪!欺负人家是弱女子?”
“哼!要不是老子现在正忙,没空和你折腾——”
“否则呢?你若不忙,就敢何妾身‘折腾’了?”
“……哈?”
陆漾一呆。
流幻元君已笑吟吟地续道:
“你认得妾身,你畏惧妾身,何不直说?”
“胡扯!谁怕你!谁又认得你——”
“啊呀,你我皆知的事儿,就莫要再强辩了。”
“什么‘你我皆知’——”
“罢了罢了,妾身知道,你自有万般理由要说,此刻也想从我身边逃开。”流幻元君笑着打断他,语调虽还轻飘飞扬,却隐隐显出了几分不耐烦,“少年英雄,为救失陷的友人亲人,甘愿和魔女作殊死斗争——这故事可感人得很,妾身也佩服之极,不想做那个反派恶女人呐。”
“呃——什么?”
陆漾终于低头去看对面那位绝美的元君,却见对方笑意盈盈,眸光闪闪,的确不像是要做个坏人的模样——
那这十里鬼雾是谁放的?
你就装吧!
陆漾嗤笑一声,可对方不想挑明白,乐意放他一条生路,他也不会不识好歹地喊打喊杀:“那——你待如何?”
流幻元君一指侧方那让陆漾捉摸不透的大阵,直截了当地道:“过了这阵,你便能寻到你那身陷险境的友人,我不拦你,我的手下亦不会拦你,会像放那个姓龙的女孩儿走一样,也放你们走。”
陆漾瞳孔轻轻一缩。
龙菀被这人发现了。
然后这人摸着气息,寻到了他的存在,又一路追过来——是这样吗?
“当然啦,妾身不是慈善家,到了碗里的小鱼儿,我可是不会平白便放走了的。”流幻元君继续笑道,“报酬,妾身需要你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