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目的暗红色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温子妤整个右手血肉模糊,伤可见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顾殊宁大口地喘着气,捂住嘴,面色惊恐,失声痛哭,“我不是要伤你…我不是…”
她一哭,温子妤又心疼的不得了,忍着手上钻心入骨般的痛,抱住她,“别哭别哭…我知道,我是怕你做傻事,你个蠢货…没事带什么刀…你又不是我,防什么身…”
顾殊宁一头栽进她怀里,身子抽搐得厉害,脸埋在她胸口,温热咸涩的液体全都流进了温子妤心里,她拖着哭腔,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控诉,“我爸爸来找我了…怎么办…怎么办…我根本不认识他…妈,我该怎么办…”
妈?呃…
温子妤的下巴搁在她头顶,左手轻轻抚摸着那头柔顺的秀发,嗅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胸口皮肤被她的眼泪灼伤,那些滚烫的眼泪,都砸进了心里。她低头吻着顾殊宁的额头,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不是在这儿么,咱不认识就不理他,乖…”
她觉得这个怀抱好暖好舒服,也好安全,想多呆一会儿…顾殊宁抽泣着抱紧了温子妤,始终不肯抬起头。
老实说,顾殊宁如此失控疯狂的一面,温子妤也是第一次见,她想象不到一个冰冷惯了的人,爆发起来是什么样子。早在调查顾殊宁时她就有所疑心,那叫顾澜的女人,身上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又如何会成为她顾宝宝心里的创伤……
这些,她都不知道,却都想知道,想等顾宝宝亲口告诉她。
但今天的状况让温子妤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提到家人让顾殊宁反应这么大,再去追问的话,会不会给她造成更大的伤害。
想到这里,温子妤对昨晚的事情越发内疚,更坚定了要守护顾殊宁的那颗心,她的顾宝宝原来如此脆弱,理应由她来爱…
“好了不哭了啊,乖,你看你还是大老板呢,要是让下属看到这个样子,都要笑话你了,傻女人。”温子妤心疼地吻了吻她的头发,轻轻拍抚着她颤抖的身体,即使右手疼入心肺,换这一刻也值得。
“嗯嗯…”怀里的人面露畏惧之色,颤抖着点了点头,转过脸,目光不经意落在温子妤鲜血淋漓的右手上,心脏一缩,“你的手…”
“没事,小伤,几天就好了。”温子妤捏了捏她的脸,趁着她大脑还未恢复冷静理智,赶紧享受这为数不多的时光,“倒是你啊,看看这一脸脏兮兮的,妆都哭花了吧?真是丑上了天,啧啧,快去洗脸。”
顾殊宁直勾勾地盯着那只血肉模糊的手,光是看着就疼,怎么这个女人还能没事一样调侃她?
“行了别看了,笨蛋,快去洗脸,补个妆,陪我去医院啊!”怀里没有了傻女人的香味,温子妤有些失落,又心疼她那傻乎乎的样子,伸出左手食指戳了戳她脑门。
不知是否因为愧疚,顾殊宁没跟她顶,大概恢复了些冷静,她不敢看温子妤的脸,低着头把相框收进保险柜。理了理衣服,身上的黑制服沾了点血看不出来,但温子妤一身白色可就惨了,裙子上星星点点沾的都是血迹,等顾殊宁洗脸补妆完,如何出去成了难题…
……
据说那天副总经理裹着条白床单,从脖子围到脚,在一些职员的目光之下,被大老板搀扶着出了公司。
顾殊宁全程默不作声,乖顺地任由温子妤调侃,可当她看到护士为温子妤的手清理消毒包扎时,还是忍不住心里微微抽搐。那得多疼啊…
连小护士都看不下去了,直埋怨温子妤太不小心。
“好了,伤口不要碰水,要忌口,记得每天来换药,护士站24小时都有人值班。”
谢过护士,顾殊宁扶着温子妤离开,一路站在她的右边挡住那只受伤的手,免得被人碰到。这等待遇让温子妤一阵心情大好,笑眼看着她一脸小心翼翼又内疚的顾宝宝,真想狠狠亲一口!
“你想吃什么,我去买。”车停下等红灯,顾殊宁扭头问她,触及那道炽热的目光,又忍不住把转回去。
怎么办,自己现在是无法面对这女人了,毕竟刚才的自己过于失态,那丑样,全都被看了个光。
想着,她脸上泛起一片绯色。
“看样子我这是没法生活自理了,宝宝,要不你住到我家?”温子妤冲她挤挤眼,口气近乎撒娇。
“好…”
咦,顾宝宝居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看来这段时间有福啊!温子妤心里乐翻了天,趁机试探性问道:“有可能要做饭,做家务,帮我洗澡什么的…你确定自愿吗?我可不强迫你啊,我答应过你的,宝宝,绝对不会再食言!”
“我确定,自愿伺候你,可以了吧。”绿灯亮起,顾殊宁赌气般撅着嘴,瞪了她一眼,.
“哈哈,好,那一会儿开到超市去吧,我们去买菜。”
“得意什么你,把昨晚的事解释清楚再说!”
…
说到昨晚,顾殊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这个女人跟那些老头混在一起,心里就莫名有火,除了生气,更多的是害怕,她在怕什么,怕温子妤有一天也会重蹈覆辙,像母亲那样吗?
她什么时候开始在乎温子妤了,是因为这女人和母亲的经历太像吗?不然,她没理由去在乎一个最初让她讨厌的人啊…
那个相框,是顾殊宁保存的唯一一张全家福,小时候怎么问也问不出的事情,在母亲死后找到了答案。那一箱子遗物中,唯有这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