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看,拉着他走到角落的电梯间。电梯停在一楼,一按钮就轰轰轰地开了门。狭小梯厢里的空调早就失灵,一边发出机件运作的吱嘎声响一边迅速上升,最后停在七楼。
“到了。”柳生一脚跨出去,人却没离开电梯,一个侧身挡在门边。
李康隆疑惑地看他,随即听见电梯门在他背上砍了好几下,连忙快步踏出电梯。
比起外观,大楼内部看起来好一点,但也只是好那么一点点而已。
从电梯间转出来,长长的走廊两侧各有七、八扇门;地是灰扑扑的磨石子地,墙是发黄的白色油漆墙。撇开整体的残破气氛不谈,这样的格局就像是大饭店的客房走廊。
走廊亮着日光灯,一眼可以望到尽头。大多数铁门都深锁着,只有两扇门是开启的。其中一扇门前摆了个写着“爱妮老师占命馆”的立牌,较深处的另一扇门则在门框旁装了一个红底白字的小小招牌灯——“康隆国际公关顾问公司”。
猛然看见自己名字,李康隆眨了下眼睛;柳生嘴角一扬,轻声道:“没骗你吧,同名有优惠。”
李康隆回了句“知道啦”,便迈开脚步跟着柳生走了进去。
一进门,左边是一排铁柜,右边是一组布质沙发;铁柜边摆着伞架,沙发前有一张小茶几。铁柜背靠着的是一道木板做的隔墙,把小小的空间再隔成内外两边;木板墙最角落处另有一道门。
可见范围内的东西就这么一点点。这样的地方与其说是一间公司,还更像是大学里某些弱小运动社团的社团办公室。李康隆连探头探脑的精力都省了下来。
所以说柳生在哪里洗澡?木板墙里面会有浴室吗?
“先坐一下。”
柳生朝沙发指了指,让李康隆坐下,然后转身打开那排铁柜的其中一个,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棉布手套和一个小小的工具箱。
“外面是谁呀?”
木板墙内突然传出女人的声音,李康隆吓了一跳,柳生则是皱了下眉头。
“是我。”
“柳生?真难得,你带谁来……啊不管不管,你回来得正好,进来,进来一下。”
那女人的声音愈听愈耳熟。李康隆看了柳生一眼,只见后者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柳生你在干嘛?快点进来,有事跟你商量。再不进来我要出去抓你喽。”
“知道啦烦,你别出来丢脸。”
柳生把工具箱和手套都放到李康隆膝上,朝他抿抿嘴,意思是再等一下,接着便转身开门走进内室。
随着木门轻轻关上,门里的女声显得更加尖锐:“今天这么早,难道那个案子要动手了?你是不是回来拿大家伙的?”
虽然隔音很差,但柳生显然刻意压低声音,李康隆没听见他的回答。下一刻,又是那女人的说话声:“还没?一个多月耶,这次也太久了,有伤你专业形象。”
“专业”二字似乎总能挑起柳生敏感的神经,他提高音量回嘴道“谁叫你要搞那的烂招”,接下来的字句又弱了下来,模模糊糊地难以分辨。
知道里面那两人正在谈论自己,李康隆捧着工具箱正襟危坐,竖直耳朵努力聆听。
柳生的声音很小,听不清楚,但那女人讲话倒是不介意被人听见,只听她说着“那怎么办”、“打两折也不要吗”、“这样下去好像也不错”、“太龟毛了吧”、“不然干脆做掉他算了”。
不然干脆做掉他算了。
李康隆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忍不住微向前倾,恨不得把耳朵整个贴到门上偷听。
里面两人没再讲话,外面的人则是不敢吭气;一时之间,木墙内外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过了十几秒,墙里才爆出那女人夸张的笑声:“啊哈哈哈哈哈开玩笑啦开玩笑!你那样瞪我是想干嘛?放轻松放轻松,深呼吸——就叫你放轻松了傻子!杀气收回去!”
门里传来“啪”地一声脆响。李康隆无法想像柳生被人打头的样子。
门里持续传出那女人踅踅念的声音:
“好啦好啦不要瞪了,你不动他我当然也不会动他,又没钱赚。”
柳生轻哼一声,女人咯咯怪笑,笑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
“说正经的,有工作,你要不要接?不对不对,你非接不可,其他人都在忙……”
接下来的对话想必兹事体大,无论李康隆怎么凝神细听,都无法再多听见半个字。转念想想,没听见也好,要是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搞不好会被灭口。
提心吊胆的时候总是度秒如年。沙发软软的挺舒服,李康隆却如坐针毡;当柳生打开门走出来时,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虚脱了。
“走吧。”柳生从他膝上提起工具箱。
“去……去哪里?”李康隆反射性缩了一下身子,忽然有点后悔刚才没先看看工具箱里装着什么。
柳生一脸好笑地看着他。“回家修你的床啊,不然你想去哪里?”
李康隆定了定神,对上柳生清亮如水的目光,瞬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喔,好啊……哪里有单卖床脚?长度什么的规格会统一吗?出门前忘记量一下长短了,要先回去量吗?还是直接带一支去比对……”
李康隆因为心虚而变得比平时啰嗦,但柳生没发现。
“不必,直接买木料,一次把四支全换掉,就没有长度不合的问题。”他拍了拍工具箱。“原来的床脚都裂了,全换掉比较稳。”
这家伙不会连换床脚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