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重新站在这里,他心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畏惧不前。时间是一剂最好的良药,让旧日的伤痛得以痊愈。
清风在他脸上吹拂,温柔的令他想要倒在草坪上,在树荫下睡一觉,醒来后周身都会暖洋洋的,让人提不起精神做任何事。
这些事情他小时候经常做。夜行公园挨着警署,放学后,他的父亲会让他来公园玩耍,有时候也会让他在办公室待着,下班后带着他一同回家,在车上考他学的功课。
他不是家中独子,上头有两个哥哥,但大哥不喜欢父亲的工作,小时候又被绑架过,当时绑匪拿他当人质,勒索银行,枪口对准了太阳穴,只要扳机扣动,他就会一命呜呼,父亲没有被威胁,他的手很稳,在劝诫无用后,他悍然射击,一枪击中绑匪的脑袋,脑浆迸溅了大哥一脸,把当时只有八岁的大哥吓到了,有心理阴影,十六岁的之后宣布和父亲断绝父子关系,离开家庭;二哥考入军校,后来在时空要塞之战牺牲。
他两岁的时候,母亲选择用枪自杀,枪口塞在嘴里,在浴缸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血和水溶在一起,她沉进浴缸,黑色的长发在水面飘着,脸色沉静如睡莲。
“我是一个失败的父亲,经营着一个失败的家庭。”他听见父亲在教堂向神父忏悔,主怜悯看世人,然而他被桎梏在十字架上。
这样的神,为什么会有人来信仰呢?
那时候他不懂,现在他依然不懂。
或许是因为大哥二哥的缘故,这个家庭经历变故,支离破碎,傅嘉逸终于学会了该如何当一个父亲,他很疼爱傅香农,会去接他上下学,监督他写作业,给他讲睡前故事。
父亲是他的信仰。
其实如果按照原本的轨迹,他应该是一个优秀的植物学家,再不济也可以子承父业,进警署做文职,当一个斯文败类,这样过完一生好像也没什么。
尽管他成绩优秀,琴棋书画都能来一手,在人群中星光熠熠,但傅香农实际上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平平凡凡过完这一生,拿全部积蓄买一艘飞船,照着寰宇网络上的百科全书将植物们拜访一遍,路途中把人类历史上经典的都给看一遍,这一生大概就这么过完了。
这就是他全部的想法,实在是像死水一潭,旁人听见怕是要拎着他的衣领问:志气呢?奋斗呢?
傅香农从来没有想过当英雄,但他骨子里的浪漫主义深入骨髓。十六岁生日那天,他对父亲忘记他生日有些生气,于是一个人出去晃荡,跑到了红灯区旁,心中想的是报复父亲——这是无药可救的王子病,幼稚,傻,但那时候父亲的关注对他来说就是大过天的事情,他为了工作忽视了对儿子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傅香农决定惩罚他。
他长相极好,气质**净,再加上十六岁的少年皮肤白皙,黑发黑眸,身材瘦削,从背后看,颇有些雌雄莫辩的魅力,有不少人盯上了他。
红灯区本来就男女不忌口,口味更重的,人兽都有可能,群p更不是什么新鲜事。道德一旦沦陷,人类将没有底线。
但是傅香农先动手的。
他路见不平,不能一声吼,索性直接拔枪相助。红灯区会时常有女孩填进来,傅香农恰好那天碰上,里面有一个看样子约莫七八岁的女孩挣扎地厉害,想要挣脱那只钳住她的大手,她拼命喊叫,声音惨烈,好不凄厉。
周围一圈人冷漠且麻木,依旧各自做各自的事情。站在二楼阳台上的女人点起香烟,吐出青紫色烟圈,指着傅香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那女孩最后将目光落在傅香农身上,眼中燃起火焰:“大哥哥,救我!”
她被人一巴掌打翻在地,嘴角吐出鲜血,身体如同秋天的落叶瑟瑟发抖。
傅香农无法忍受这种事情在他面前发生,他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于是他箭步上前,拦住那彪形大汉继续打人的手:“你凭什么打人?”他看了那倒在地上的女孩一眼,“她还没有成年。”
彪形大汉笑了,他身后的一众红灯区工作人员也笑了。
“她爸爸赌博欠债,已经把她抵押给秀水街了。”大汉甩开傅香农的手,在他脸上重重的拍了两下,“**,我看你也未成年吧?为什么在这里?”
傅香农卡壳,白皙的脸上是被人拍打后的红,他站在院子中,就像一座孤岛。那倒在地上的女孩很是会察言观色,知道这里能够将她救走的只有眼前这少年,哪怕这只是沉浮大海中的一根稻草,她也要死死抓住,连滚带爬的过来,抱住傅香农的大腿,思维清晰,口齿伶俐地说:“他不是我爸爸!我也不是他女儿,我从小就和妈妈住在一起,他没资格抵押我!我是无辜的,大哥哥,求求你带我走!”
“小子,我劝你少管闲事,想要pò_chù,只管上楼,她们包你爽翻天。”彪形大汉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他鼻翼弯弯,看着很像一只雕,这么一笑,已经不止是像,而是神似了。
那女孩被拖走,在茶色地板拖出一条深色的带子——那是血,只有血才能留下这种带子。
傅香农从腰间拔出一把枪,颤抖着举起来,对准那大汉:“我警告你,把她放了!”
方才还是哄笑一堂的环境瞬间变得静寂,所有人侧头看向他,眼中俱是惊讶。
他们觉得他疯了,傅香农也觉得自己疯了。
大汉没有放开那女孩,他眉梢挑起,浓褐色的眉毛很粗,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