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好意思地撇了撇视线,却发觉不远处,不知何时多了一对父女,父亲小心翼翼地护着女儿,但小女孩却要大步大步地向前走,她笑得很开心,漂亮的眼睛里像是盛了两颗星。
父亲说:慢点。
小女孩n_ai声n_ai气说:才不要。
江倚槐忽然就有些触动,他抱着相机,坐到靠里的木阶上:“陆哥,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陆月浓也便陪他坐下:“嗯?”
江倚槐斟酌片刻,说:“如果是……所有人都说你有天赋,你就必须走那条路吗?”
陆月浓:“是好的天赋吗?”
江倚槐笑了笑:“想什么呢,当然是好的。”
陆月浓很快说:“我的话,应该会。天赋难得,浪费有点可惜。”
江倚槐:“这么快,不思考一下吗?”
陆月浓摇了摇头:“很多事情,连选择都没有,现在有出口摆在我面前,我为什么不走?”
江倚槐一愣,又说:“那如果出口之外,是不顺意的东西,你会继续吗?”
陆月浓终于想了片刻:“如果是我,就会一条路走到黑。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大可以试一试……大不了触线返回。”
江倚槐有些不确定:“试试看么……”
陆月浓肯定道:“嗯,你可以试试看。”
江倚槐:“之后呢?”
”之后……说不定就能明白了,”陆月浓伸手点了点江倚槐的胸口,“到底什么才是适合你的选择。”
江倚槐盯着陆月浓收回去的手,又将视线抬到天上,那里月色皎白,星光璀璨,他无声地笑了笑:“陆哥,你还别说。”
陆月浓疑惑:“什么?”
江倚槐仍旧望着天空:“有时候我都要觉得你是哲学家了。”
陆月浓没想到他嘴会这么甜似的,噤声良久,才平静地回应:“不是,不过忽悠你还是足够的。”
第15章 有意
陆月浓从书桌里抽出语文书的时候,江倚槐正坐在他边上吃着j-i蛋饼,慢条斯理,好像在品尝什么玉盘珍馐,忽然听见陆月浓在一边说:“小心点。”
江倚槐一愣,以为出了什么事。
陆月浓解释说:“七点之前有人巡视。”
这周是双周,各排依次轮调了位置。换完之后,他们这排凑巧临窗而坐。
众所周知,左右挨窗的两排,待遇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轮到外头是树林的那一边,不用担心有人监视,快活似神仙。相反,如果轮到的是靠走廊的这一边,平日里就得戴好紧箍,懂得收敛些,否则谁也不敢保证下一秒会不会有领导路过。
扫兴的是,他们显然为后者。
江倚槐来校上学的日子不多,他单知道有这么一条规定——教室不准吃东西。不过平时大家基本都照样吃,也没见老师管,江倚槐以为这是心照不宣的默认,再加上他没在教室吃过早饭,所以根本不晓得有巡视这回事。
花三秒钟接受了这个现实,江倚槐“好”了一声,又继续吃,边吃边压低身子。
陆月浓偷瞥了一眼窗外,江倚槐顺着看过去,唯有一幕雨帘,细细密密地落着,其余空空荡荡。
不久,过了检查时间,走廊上却迟迟没见人来。江倚槐安心地想:大概是巡视员下雨天嫌麻烦吧。
今早来学校的时候,站岗的值班老师都旷职懒怠,更别说巡查风纪的人了。
江倚槐由此想到了商业街前的樱花海。这样的天气,对于前夜还如云如霞的樱花海来说,无疑破坏力极大。只怕今日一场过后,枝上凋零,落花满地。
但这对于还享受着陆月浓给的卷饼的自己来说,不失为一桩好事,江倚槐乐观地接受现实,还对陆月浓一笑:“安全了!”
陆月浓不回答,不动声色地收回了一直看着窗外目光,把视线放到语文书上,没来得及读上两行,身侧飚过一阵风。
“陆哥来来来!!!人道主义救援,你懂的!!!”董力帆气喘吁吁撂在椅子上,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取出数学练习卷,最后几道题一片空白。
韩姐昨儿交代大家,就算不会写也得在上面涂点字。
王治宇撑着下巴对他说:“你来迟了。”
七点十分早读开始,在这之前,课代表要把作业收齐。
董力帆一惊,不可思议地看了眼钟,距离十分还有五分钟呢:“啊?这不还没到点儿吗?”
学习委员陆月浓转过身:“提前交了。”
“什么!我就不小心睡过了一点……”董力帆听到这话,遭雷劈似的定在原地,那表情像是打翻了调色罐,好不精彩,就差泪眼婆娑地握住小手绢了。他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于是不死心地问道,“真不真啊?”
真的不能再真了。王治宇叹了口气,看向董力帆的目光饱含同情:“组织没有欺骗你,帆儿,节哀顺变吧。”
“嗯,节哀顺变,”江倚槐也转过身来,他因手里拿着j-i蛋饼,腾不出手来拍肩,只能口头安慰,不过嘴里吃着东西,说话有些含糊,但并不妨碍董力帆把它听清,“帆儿,抄作业这种事情,就像公交车一样不讲道理,总会有人赶不上的。”
不是,江倚槐一个从不抄作业的,哪里来的革命经验啊?
董力帆被这话噎得有苦说不出,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欲哭无泪地找课代表说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