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潇:“……”
郭达也哭丧着脸,继续埋头看自己地理习题上的晨昏线。
“春天不是读书天啊。”穆晴薇一头倒在了课桌上,“困死了,春困秋乏啊。”
“让你昨晚看看到那么晚。”姜雯燕不屑道。
“你们最近在看什么?”郑绮妍在窗外问。
“没什么,在看立体几何。”穆晴薇紧张道。
郑绮妍哦了一声失望地走了。
三月的琏兴逐渐转暖,气温有了回暖的趋势,学生们纷纷脱下了厚重的棉衣,长河路边,堆积了一整个冬天的大小脏雪堆终于尽数融化,琏河边的柳枝,在微风中轻摇,近处能看见翠绿的新芽。
七班二组去年接的创新项目快到了验收的时间,二组众人纷纷开始忙碌起来。众人纷纷收集了古街拆迁前的照片,对比如今雪花城的风貌,开始以古街的变迁为课题做自己的创新项目,访谈古街曾经的住户,撰写了相关的文字。演讲汇报的时间定在了三月底,乔珝等人在三月初终于收到了决赛的通知书,由于课题具有代表x_ing,在一中的众多课题中脱颖而出,进入了市赛的名单。
“要去市里了!”郭达兴奋道。
穆晴薇拍桌:“老娘要去市内比赛了。”
“干完这票,二组要出去大吃一顿!”姜雯燕卷起窗帘,让阳光照进教室里。
郭达张望乔珝手中的通知书:“决赛在哪个学校举行?”
“市一中。”乔珝手指一划,指到通知书上标注的地点。
“市一中!”包游也振作起来,“全省最好的高中。”
“怕他们干嘛!”穆晴薇豪气冲天,“这是全省的比赛,市区的团队不见得都很优秀,说不定咱们就超过了市里的呢!”
乔珝笑着摇摇头,有些在意身边的易潇今日格外的安静。
春日午后的阳光暖意融融,寻着窗台徘徊在室内的水泥地面上,空气中能看到细小的灰尘,楼下平房前几日刚被抓过一次赌,这几天异常安静,连林承涵家近日也没发生过多少次争吵,筒子楼里静悄悄的,是难得的安稳时光。午饭后的乔珝坐在桌前,沐浴在暖色的阳光中,枕着一本习题,手中还拿着笔,却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梦里是一群熟悉的少年,笑靥丛生,穿着最普通的校服,却耀眼如斯。
发光的灰尘在空气中漂浮着,有鸟落在窗外的雨棚上,未惊动熟睡的少年。
梦的画面戛然而止。
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散架倒塌,接着就是铁盆摔落的哐当声。乔珝从睡梦中睁开双眼,莫名感到一阵心慌。声音是从隔壁房间传来的,隔壁房间住的——
是乔珝的爷爷乔则彦。
乔珝抓起许虹留在桌上的钥匙,刚出自己的房间,就听到隔壁屋里,乔则彦压着痛苦的呻吟声。房间的木门打开,屋内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乔珝冲进屋内。
轮椅向一侧倾倒,撞倒了床边的床头柜,铁盆落在地上,滚出去很远,床下的尿壶在乔则彦的挣扎中被打翻,中午的饭菜气息还没散去,交织在整个房间里,气味难闻地令人窒息。
然而乔珝却没空去管这些了,乔则彦躺在地上,呻吟着,神色十分痛苦,乔珝刚看到他的模样,心就凉了一半。
对年轻人来说,骨折不过是吃点亏的事情,可对老年人来说,骨折却会要命。
乔则彦得过脑溢血,走路说话都不利索,去年过年的时候,摔断了股骨头,从此只能依靠轮椅行动,而如今,大约是斜倚着轮椅打瞌睡的缘故,整个轮椅倾倒在地,砸在了乔则彦的身上,这次不知道伤在了哪里,一种隐隐的不安笼罩在乔珝的心上。
第29章 照入往昔唯有光
沿着琏河向东,在二桥和三桥之间的马路边,矗立着琏兴县的县医院。县医院的二楼,长长的通道里弥漫着消毒药水刺鼻的气息,通道边的绿色塑料凳有些褪色,却坐满了病人和家属,骨科诊室的门外排起了长队,对面是县医院的输液大厅,板着面孔的护士拿着点滴瓶进进出出,输着液的大人用方言大声闲聊,幼童的哭声响彻整个走廊。
乔珝靠在诊室的门边,五分钟前,许虹和他姑姑乔小梅刚把乔则彦推了进去,一通无差别的全身检查,乔则彦半个身体不自然地弯曲着,面带痛苦,呻吟不止,喜欢骂人的脾x_ing却半分未改,刚进了门诊就将门诊的医生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原本推着轮椅的乔珝放开扶着轮椅的手,靠在走廊边的墙上,隔壁的婴儿扎针找不到血管,小护士着急得面红耳赤,孩子的父母骂声不止,所有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在小城市的医院里,这是每天周而复始的场景,人每天都在换,上演的故事却从来就不会变,就像人间,先来都是喜怒哀乐悲欢离愁,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诊室内,医生无视了乔则彦冲天的骂声和乔小梅不耐烦的吼声,拿着乔则彦的x光片,在灯光下端详着:“断了,这明显断了。”
“还能好吗?”许虹的声音中都是担忧。
“这一块,你看啊,之前就摔过一次,现在又摔,老人年纪大了,髋关节基本坏掉了。”
乔晓梅的声音:“手术能做吗?”
医生沉吟:“只能给重新装个人造的髋关节上去,但是老人年纪太大了,八十多了,这个手术我们这里做不了,这么说吧,这个手术你带到市里也做不了。”
许虹沉默。
乔小梅不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