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一抬头就撞到了楼梯角,伴着一声惨叫,人倒是清醒多了。
他站起来,搭起白布去招呼客人,一见进门的俩人都认识,阿大揉着脑袋不禁奇怪道:“白官人?这才过了多久,你怎么又来了?”
白蟾宫走进屋里,身边是正悠闲地摇着扇子的阖桑,他笑了笑,对阿大说:“怎么,不待见我?”
“哪有的事,”阿大连忙摆手,扯下白布擦了擦桌子,“我去给你们沏壶好茶。”
白蟾宫和阖桑刚坐下,就听见钱孝儿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你工钱里扣?”这话虽说的是阿大,却似乎另有所指。
阿大暗自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什么时候有工钱了。”
白蟾宫面色不改半分,好似习惯了钱孝儿反复无常的性子,他对阿大徐声说道:“劳烦你了。”
“应该的。”阿大收起臭脸,开心地对白蟾宫笑道,转身离去。
钱孝儿见阿大这个没出息的,别人一对他好,就乐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狗腿的模样怎么就没用在他这个老板身上过?
心底悲叹一声,转眼看向入座的两人,钱孝儿换了换姿势,一手提着烟杆,靠在柱子上,吐出的话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感情培养得不错嘛,这回俩人一起来了,不会真是为了我这店里的茶水吧?”
“钱老板这是不待见我呢?”阖桑一把合拢折扇,似笑非笑地看向钱孝儿,“怎么说也住过一晚,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人面看金面咯。”
钱孝儿掏了掏耳朵,明知故问地看向白蟾宫:“我怎么好像听到了个‘金’字?”
白蟾宫笑了笑,目光落到坐在身边的阖桑身上。
阖桑摇扇的手微顿,望着白蟾宫的眼神柔和了一下,随后从袖口取出一只金丝钱袋,往桌上一抛:“金子有的是,就看你愿不愿收了。”
钱孝儿的眼睛顿时又亮了起来,笑眯眯对着烟杆深吸一口,移开烟杆,从嘴里吐出一股烟雾,待烟雾飘到钱袋上方,不一会儿,朦胧缭绕的青烟好似化成了一只人手,晃晃悠悠地提起钱袋往回飘去,落到柜台上后,青烟便轰然溃散,烟消云散。
“送上门的金子都不要,那我就不叫钱孝儿了,五公子,你这是打算在我这鬼客栈多住几天呢,还是又想问谁的名字?”说着,拿起钱袋,掂量掂量了分量。
“住就不用了,不过确实想问你一些事,”阖桑说道,转头看向白蟾宫,声音轻柔了许多,“蟾宫,你同他说吧。”
执着烟杆的手僵了一下,钱孝儿看向白蟾宫,脸色隐约变得有些冷淡。
此时,阿大端上茶水,白蟾宫一如既往对阿大道了声谢,阿大心情愉悦地坐回楼梯角,看着白蟾宫,也想听听到底是什么事。
白蟾宫端起茶杯,揭开瓷盖拨了拨浮在水面的茶叶子:“昨天夜里,我在乱坟岗见到吴州城的富商何月康,他的举止很怪异,神智似乎也不太清明,而且还从坟里挖了一张人皮画屏出来。后来,肖时书带人将他抓走,临走时我听见他叫了声‘临娘’,”白蟾宫顿了顿,“我要问的,就是这个‘临娘’,”他合上瓷盖,将茶盏又放回了桌面,“我查过,吴州城里没有一个女子名唤临娘。”
钱孝儿不以为然道:“也许她不是吴州人士。”
白蟾宫摇摇头:“若我没猜错,何月康唤的临娘,就是画屏中人。”
这回,钱孝儿没有立刻搭话,一口一口抽着烟丝,吞云吐雾。
“人皮画屏跟城里死的几个人有关,如果画屏中的女子真是临娘,恐怕已不在人世。我想知道,临娘现下|身在何处,是已投胎转世,还是变成了孤魂野鬼。”
钱孝儿磕了磕烟杆,捏着金丝钱袋摩挲了几下:“你想打听顾临娘的事,恐怕这些金子还不够。”语毕,他目光深沉地看向白蟾宫,好似在暗示什么。
白蟾宫身形微顿,脸上虽仍旧挂着微笑,可突然的沉默难掩两人间气氛的变化,他知道,钱孝儿如此开口,就代表他并不想说起这件事。
可是,他一定要知道其中缘由。
一旁品茗的阖桑倒是悠闲自在得很,他自然也看出个中微妙,不过,倒没立刻开口解围。
“既然收了金子,就定要说些消息,你不愿说顾临娘的身世,那我问你答,说些皮毛就好。”白蟾宫做出让步。
这回钱孝儿倒没为难他了,点了点头,道:“好,你提问吧。”
“还是刚才那句话,顾临娘是已投胎转世,还是变成孤魂厉鬼?”白蟾宫重复方才的问题。
“你心中有数,何必再来求证。地府从未接收顾临娘的魂魄,何来转世投胎,”钱孝儿从钱袋里取出一枚金叶子,放到桌子一边,“这枚金叶子,花得可有些不值。”
白蟾宫不置可否,脸色依旧淡然,不是他的金子,他自然也不会太心疼,一旁的阖桑也难得安静地倾听着两人的对话。
过了片刻,白蟾宫思索着又问:“顾临娘是否是吴州人?她已身故多久?死后所葬何处?”一连三个问题,每一个都切中要害。
钱孝儿连取三枚金叶子,一边拉开拴在烟斗上的烟丝袋,取出一些,往烟斗里添了些烟丝,一边不紧不慢地回道:“她是吴州人,七十多年前,还是一个艳名远播的名妓。死了有些年头了,六十年前伽蓝寺落寞的时候,她刚死了不到半年。至于身埋之处,这个可有些复杂了,换句话说,埋她的人,可是想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