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1  棱镜门之赤北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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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往地上一坐,两脚乱蹬,扬起尘土,哇哇地大声哭闹。赵桂芝从屋子里出来,哈哈,树上的就得遭殃。

樱桃树与院外那棵大柳树遥相呼应,也就是秀才说的重重如车盖的那棵大柳树。它粗大无比,直入云霄,不知它什么时候叶落,也不知它什么时候长出新芽,四季常青,就像一把绿色的巨伞稳稳地**在那里,远远望去,似是一个绿色的小山,比上海的东佘山还要大。鸟儿们在上面筑巣,恋爱,结婚,繁衍后代。

柳树下地地势平坦,似是一个足球场。孩子们在下面奔跑,嬉戏,女人们在下面浆洗,男人们在下面抽烟纳凉,牛水灵和楼山木在下面打情骂俏。大柳树是一个快乐的殿堂。

院子西南角有口小井,小股清澈的泉水像酿酒缸里流出的酒一样,清亮甘甜,和大柳树脚边那口大水井流出的汇成一股,不知疲倦的哗哗往前淌。供给整个村人和畜生的饮用。就是为了保留这口水井,就是为了让后人明白;吃水不忘挖井人;这个道理,金家院子修成了一个直角三角形,而不是一个三合院,这在赤北空山是一个案例。

第32章 远方来客

说柳树重重如车盖的秀才姓钱名德普,原本是个小学老师,因为叔叔的荣归故里,不但把他的工作弄丢了,而且还把他父亲气死了,钱家就此衰败沉默,一事无成。

钱秀才长得白净,小个头,龅牙,留一头长发,随时梳得油光水亮,显得精神**练;他不瘦不胖的身上总穿一件蓝布中山装,领口发了毛,袖口破了边,最下边一颗纽扣下了岗,虽然不影响保温和遮羞,但是走路的时候总规不严谨,扇来晃去,像风摇着两扇窗户,一开一关,总是露出裤扣,极不文雅;衣兜内外各**一支黑色派克笔。一只灌满黑墨汁,一只灌满红墨汁。黑墨汁装在内兜,描写内心世界,红墨汁装在外兜,圈点孩子们的成长。这两支笔为他的小个头着实增添了几分威严和斯文,再加上他硬朗的脖子顶起他那颗聪明的圆脑袋,还真有个教书育人的严肃气派;语气谦和,行为规范,没有一点点误人子弟的样子。学生见了望而生畏,扛锄头的乡亲们见了笑脸相迎。

钱秀才这个人本不迂腐,有说有笑,和村里人合得来,还时常编一些生动的故事吓唬小孩,其父钱不尽为人也很实在,乐于助人,非常勤劳,是赤北空山有名的庄稼汉。自改革开放以后,赤北空山人逐渐过上了好日子,钱秀才的叔叔钱不完要回赤北空山探亲。就是他叔叔探亲之后,赤北空山一片哗然。首先是他父亲钱不尽再也没有在赤北空山人面前抬过头露过脸,一命呜呼了,害得他也丢了饭碗,乡亲们也像得了一场怪病;但凡有人说到或是想到北京城,大家就会莫名其妙的摇头晃脑,神经兮兮的自言自语,好像北京城是一个说道头痛,想起害怕的大伤疤,其实,那是一颗老鼠屎脏了一锅饭,和北京城的文明和美丽毫无关系。

牛水灵来找钱德普的时候,他一个人在书房练习毛笔字。书房亦是他夫妻睡觉的房间,只不过多放了几本书和一些写字的笔罢了。钱德普丢职在家,就剩下四件事:一是练习书法;二是研究红白喜事的对仗,也就是这里抄一点,那里摘一句,七拼八凑,自命不凡;三是和村里闲散之人瞎吹胡扯,给这个起个绰号,给那个编个顺口溜,整得唾沫星子满天飞,自认为口若悬河,消磨时光;四是吃饭睡觉,摆出一副英雄无用武之地的丧气模样,来欺负自己的一家老小。钱德普不下田**活,哪怕妻子累得半死,他也不过问。

这里要说的是钱不完,我也尽量把钱不完这个人说的细致些,一来重树美丽的北京城在赤北空山人心里的形象,二来好好看看这个荣归故里的远方客人是个什么东西,只要大家看清楚弄明白钱不完是个什么样的人,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的怨气也就平息了。

钱不完是个军人,在北京城为官,多大的官谁也不晓得,只知道他要回赤北空山省亲。人还没有回来,电报和信三番五次的就打来了,生怕莫人晓得他是从北京回来的。

赤北空山人好客,钱不尽也不例外,听说弟弟要从北京城回来,他在家杀猪宰羊,打扫房舍,迎接弟弟钱不完荣归故里,生怕京官回来住不习惯,吃不习惯,看不习惯;如果京官三不习惯,那他还不得摔盘子扔碗,闹得鸡犬不灵?一切就得泡汤!所以钱不尽一切事尽量操办得精细些,讨个京官开心,弟弟回来也不例外。钱不尽就是这么想的,我也是实话实说。如果京官习惯村里的朴素生活,钱不完就可以多住些时日,兄弟两就可以多摆谈摆谈,如果京官不习惯村里的土里土气,一抬腿就走了,钱不尽等弟弟钱不完四十年相聚就是昙花一现,成为泡影。农民绝对接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来也匆匆,去也忙忙。钱不尽为了弟弟回来高兴,在人前有个脸面,还特意请赤北空山赫赫有名的石匠江石开为父母立碑撰文,贻笑后人之能耐。

九月的赤北空山成熟而秀美,阳光和煦,金黄的稻田在翠柏和枫树间交相辉映,到处一派丰收忙碌的喜庆景象。乡亲们磨刀挽袖,在收割稻子,一辆黑色的小车,摇摇晃晃的从崎岖不平的泥巴路上开过来,像牛屎堆里的一个黑色甲壳虫在慢慢爬行;车前后四只眼睛故意地一闪一灭,好像挤眉弄眼的青楼女子在调戏村里年轻小伙儿的心。车终于在一棵大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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