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田修元此语,皇甫瑾瑜愣住了,他自己能做到问心无愧地对待灵儿,可灵儿她真的能体谅自己的苦衷吗?皇甫瑾瑜发现他对欧阳毓灵其实真没有这信心,也才发觉,自己与欧阳毓灵之间有太多太多的问题,他都没有考虑过,总以为爱够强烈就行,却忘了他们始终是世俗中人,始终是难以逃离世俗的枷锁。然而,皇甫瑾瑜并不想让田修元看出自己的心虚,于是故作镇定说道:“在下既然决定陪在她身边,便已是信她。”
“好,那田某只能祝阁下好运了。”田修元说着,顿了顿,用一种颇为无奈的语气说道,“不过,晋王或许今后容不下我,可毓灵公主,她早就容不下我了。”
田修元的语气无奈却也坚定,让皇甫瑾瑜顿感吃惊,他正欲开口,田修元却抢先一步,问道:“你此番前来,不是毓灵公主授意的吧?”
是不是毓灵公主授意的,看似有差别巨大,然而在坚信欧阳毓灵容不下自己的田修元看来,实则没什么差别,因为欧阳毓灵终是不会接纳他这个叛徒的,没授意,那是再正常不过的,有授意的话,那只能说明,这是欧阳毓灵假意为之的诡计。
田修元肯定的口吻昭示他已然洞悉着一切,皇甫瑾瑜也不打算隐瞒,于是坦荡地说道:“确实不是,这是在下的意思。”
“哈哈哈,那田某得感谢白公子的看重了。”田修元爽朗一笑,他那一问,不过是为了试探皇甫瑾瑜,而今看来,白公子果真是磊落之人。
“田大人乃栋梁之才,在下相信毓灵公主会比在下更为看重田大人。”
“是吗?那田某只能说阁下并未真正了解毓灵公主。”
田修元淡淡一语,对皇甫瑾瑜而言又是重力一击,他田修元为何总是以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挑拨着自己与欧阳毓灵的关系。皇甫瑾瑜忽然觉得他不能再在田修元面前待下去了,他怕再这样下去,沦陷的会是自己,于是,他拱手说道:“那倒未必,很多事田大人也未必看得通透。”皇甫瑾瑜略微停顿了下,接着说道,“今晚之事,田大人不妨多考虑几天,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罢起身抱拳告辞。
“等等!”田修元叫住正准备从窗口飞出的皇甫瑾瑜,“目的?阁下留在毓灵公主身边的目的?”
“目的?”皇甫瑾瑜闻言低头,望着自己心口,很快地他又抬头,望向田修元,坚定说道,“天下百姓!”他留在欧阳毓灵身边,最初是为了夺得阳朝天下,后来是为了助欧阳毓灵登位,但不管如何,初衷都是为了给天下百姓一个安定和乐的生活,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皇甫瑾瑜说罢,闪身飞入夜色中,消失在田府的围墙处。
田修元飞快跑到窗口,却已不见了皇甫瑾瑜的身影,他不知道到那人是跑去哪了,正如他不知那人是怎样出现在他的书房内的,皇甫瑾瑜来无影去无踪,然而他初现身那一刻的灿烂笑颜却给田修元留下了遐想回味。
田修元立于窗前,双手支着窗台,望着窗外不见月色的黑夜喃喃道:“天下百姓!”
第57章 不知所措
皇甫瑾瑜施展轻功飞出田府,在外人看来,或许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潇洒,然而,实际上却是落荒而逃的狼狈。田修元三番五次地断言,接二连三地敲打着皇甫瑾瑜的心,让他顾不得优雅从容。他和灵儿难道真的不会有好结果?皇甫瑾瑜心跳得厉害。在爱上欧阳毓灵之初,他总是压抑着自己对欧阳毓灵的感情,强迫着自己去忽视欧阳毓灵的灼热真情,而当无可救药地爱上欧阳毓灵后,他却是有意无意地忽视了横亘在他与欧阳毓灵之间的鸿沟。而今田修元的话让他意识到自己在感情上的盲目,也让他意识到残忍的现实是不容他粉饰太平,自欺欺人的。刹那间,对情爱的困惑,对权势的迷茫,对生死的不解,对天道人心的无知,一股脑的浑沌涌上心头,充斥着他的心,胸口沉甸甸的,像压了座大山一样。
皇甫瑾瑜停下了轻功,急速地奔跑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如此忘情地放纵,如此狼狈地逃窜,在他二十几年的生命里,是第一次。
疾速狂奔,冷风乱窜,刺入他的鼻腔,刮疼他的脸颊。皇甫瑾瑜想借急奔甩去心头的烦闷,想借疾风吹去心底哀愁,却发现那沉重的包袱始终压在身上,甩也甩不掉,他逃也逃不了,多年来,生命中根深蒂固的哀愁不是他能轻易去除的,有太多太多的苦和痛他终得面对。
临近客栈时,皇甫瑾瑜放慢了脚步,才发觉自己喉咙**裂得难受,一股淡淡的腥甜在口腔内萦绕,都怪自己在风中跑得太快了。皇甫瑾瑜调整呼吸,吞咽口水,润了润喉头,轻轻推开了客栈的后门。
客栈的后院的廊角挂着的灯笼,闪着星星点点的亮光,这个时候大家应该都已熟睡了吧,皇甫瑾瑜放轻脚步,紧了紧身上的白裘,悄悄绕过马棚,走上长廊。刚走了几步,便发现长廊拐角处蹲坐着一人,冷不丁吓了一跳,走近一瞧,发现那竟是李思晗。此时的她正蹲在墙角处睡熟,握在手中的照明的灯笼由于她手的无力下垂而滚在了地上,好在灯笼已被风吹灭,不然燃了灯罩,引起火灾那还真危险。
皇甫瑾瑜见得此景心中大惊,快步上前,赶紧解下身上的白裘,将蜷缩一角的李思晗围上。“思晗,你怎么在这里睡?”皇甫瑾瑜轻拍李思晗的手,温和地唤道,指间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