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听家人们说的。”凤弦忍不住气往上撞,冷笑几声道:“还要扯谎!我来问你,你养的兔子怎的那般巧,偏偏一头撞在芳……左公子身上?”锦奴自知理亏却又不肯服软,气鼓鼓的回道:“你自去问它好了。”
凤弦越发的大怒起来,扬起手便要打她。吓得一旁的春酌与绮罗,双双赶上前去拉住。那锦奴是这家中唯一的女孩儿,自幼便是父母娇惯兄长宠溺,几时受过这等气?此刻也顾不得有下人在场了,一把扯了凤弦的腰带哭道:“你在外头受了气,便要来寻我的晦气,爹娘还不曾动过我一指头呢,怎么便轮到你了?你要耍做兄长的微风是吧?好,好,好,给你打给你打!”说罢一头撞进他怀中撒泼大哭起来。凤弦虽然恼怒至极,幸而还没气糊涂。晓得锦奴纤纤弱质女流,哪里承受得起他这一巴掌。喝了两声松手不听,自觉不曾用力的,在那粉腕上一掰一推。锦奴立时跌倒在地上,连带着将绮罗也扯倒了。春酌慌得跪下抱着凤弦的腿,连连的叫着使不得。
正闹得不可开交,只听不远处有车轮声响动,一人喝道:“凤弦你做什么?”锦奴在地上瘪着嘴叫了声大哥哥,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扑至近前,伏在凤箫的膝上痛哭起来。凤箫瞪了凤弦一眼,抚着妹子散乱的青丝,柔声哄道:“莫哭莫哭,大哥与你做主便是。”叫了绮罗扶她起来随在车后,两个厮儿推车至雁影斋门口停下。凤箫也不似往时要凤弦抱他进去,自己打车上挣起来,两个厮儿慌忙上前架住。凤弦几步抢过来将他抱在怀中,跨过门槛径往里面去了。
凤箫唤春酌打了水,叫绮罗与锦奴简单的理了下妆容。又吩咐春酌,叫知道的人不许到处乱说。等屋内只剩下他兄妹三人时,方开口问锦奴是怎么回事?锦奴一口咬定,凤弦在外头受了气,回家便拿她撒气,却绝口不提有关芳华之事。凤箫再问凤弦,凤弦自然是全都说了出来,又道:“那左二公子已有些察觉,回去还不知怎么笑话你了。”锦奴羞得满面绯红,跺着金莲抓了凤箫的手,又抽抽嗒嗒的哭起来。
凤箫拿了手帕子与她拭泪道:“锦奴乖乖的,听大哥说两句可好?”锦奴连连的抽着气点了点头。凤箫一面与她拍背顺气,一面对凤弦道:“昨日之事你为何昨日不说?你今日从外头回来才想起了吗?可见她说的原也不错。你说实话,可是与太子闹了意见?”凤弦见瞒不过只得承认了。锦奴得了理一发的不依起来,凤箫安抚她几句又对凤弦道:“这便是你的不是了。且不论你借题发挥,想出自己的一口闷气。纵然三姐有什么错,上面还有父母在堂,也轮不到你动手打她。倘或我不曾赶到,你一时打坏了她可怎么好?做哥哥的自然是该管教她,可你不是也有错吗?既如此,你先与她陪个不是我再说她不迟。”凤弦哪里肯低头,只在那边坐着不动。锦奴摇着凤箫的手道:“大哥哥你看他!”凤箫拍了拍她又等了会儿,还不见凤弦起身,轻轻叹气道:“我竟忘了庶子的身份,真是自不……”凤弦忙起身过来道:“哥哥明知我未有此意,又何必……与她赔礼岂不愈发纵了她?”凤箫道:“她有错我自然晓得说她,你只管与她赔了不是到那边坐着。”凤弦见锦奴斜眼望着自己,脸上颇有些得意,狠瞪她一眼勉强作了一揖,转身往椅中背身而坐。
锦奴见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哪里肯罢休,拉着凤箫哼哼唧唧的道:“哥哥他打我。”凤箫正色道:“他打你固然不对,你就一点没有错吗?”锦奴微微的嘟起了小嘴儿。凤箫接着道:“你好奇四公子的长相,原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不该不守闺训跑去窥看,岂不有失你的身份?”见她拿帕子遮了脸又抽泣起来,凤箫方才缓和了颜色柔声道:“好了好了,下次万万不可了。”锦奴撇着嘴小声嘀咕道:“哥哥只是偏心他。”凤箫含笑伸了手指,在她红艳艳的小嘴儿上一刮道:“翘得都快拴住马了。真是好心无好报,你若再闹让大娘知道了,我可真救不了你了。”锦奴经他提醒果然收了眼泪,委委屈屈的坐在那儿。凤箫在一旁逗弄她道:“你若实在气不平,便将你二哥下月的月钱全归你可好?”见她撇嘴不作声,又道:“索性连我的也一并与你可好?”锦奴起身蹙眉道:“我又不是财迷!”说罢扭头儿便走。路过凤弦身边,停下重重地哼了一声。凤弦横了她一眼气鼓鼓的掉转头去。
屋子里很快安静下来,凤弦等了许久不见兄长说话,扭头看时,正好与凤箫的目光撞在一处。自问不曾做亏心事,却没来由的一阵忐忑不安。凤箫招手将他唤至身边坐下道:“你与太子究竟为了何事闹意见?可方便同我讲吗?”凤弦笑一笑道:“只为着昨儿没替他说话他便恼了,无甚要紧的哥哥不必在意。”凤箫也不逼他,只管继续盯着他看。凤弦实在被他看地坐不住了,干笑道:“哥哥要问我什么?”凤箫望着他缓缓地道:“‘守真’是谁?”那般舒缓的声音,在凤弦听来竟如炸雷。
方要问他怎么知道的,又强自忍住了。此话一但问出去便是不打自招。可他即便不问,也被他的神态出卖了。凤箫知道他不会轻易说出来,握了他的手道:“你我虽非一母所生,好歹也做了多年的兄弟。若有不便禀明父母之事,若你还信得过我,只管来与我说。你身在其中,正所谓当局者迷。总得有个局外之人与你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