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咱们都别废话了,给你们一次机会,不想在这里给我干活的,直接出去!不用担心受罚。刚才那臭道士怎么灰溜溜走掉的,你们肯定也都看到了——我,有能耐,有底气,有靠山,谁要是因为我不用你们就罚你们,我帮你们还他双倍!你们挨十鞭子,我就抽那家伙二十,下令的和动手的一起抽!”
几个辅兵满脸愣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作声。只有一个像背景墙似的一直隐于众人之间的家伙看起来有些意动,但其他人都没动弹,他便也没当这个出头鸟。
但吴名说这些并不只是试探,见谁都没有领会他的“好意”,立刻冷冷一笑,“没有自己走的?行,那我就动手撵了,你,还有你,马上滚蛋。”
吴名抬手指向已经被贴上钉子标签的家伙和背景墙。
背景墙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便老实从人堆里走了出来,被贴了钉子标签的家伙却是脸色大变,脱口道:“为何要将我等撵走?!”
吴名轻蔑一笑,“你们上官给你们派发命令的时候需要告诉你们为什么吗?”
钉子顿时无言,握紧双拳,一脸愤懑。
“当然了,我不是你们的上官。”吴名却话音一转,“所以我给你理由。一,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二、我看你俩不顺眼。理由给你们了,接受不接受是你们的事,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别等我上脚踹。”
背景墙躬身施礼,然后就嗖地一下出了院子,动作麻利得让吴名都有些意外。
钉子也只是迟疑了一下便也选择了离开。
看到他们的反应,吴名忽然生出一种他以错误的方程式解出了正确答案的微妙感觉。
“喂,你们和刚才走掉的那俩人熟吗?”吴名转头问道。
“刘大是我们伍长。”之前曾和吴名顶嘴的辅兵答道,“另一个是昨天才被调到我们伍的,好像是叫……李四?”
“敢说清楚点不,哪个是刘大,哪个是李四?”吴名瞪眼问道。
“被……被您教训的那个是刘大,一直没说过话的是李四。”顶嘴的辅兵跟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叫黄豆,大家都叫我豆子。”
“你们俩呢,叫什么?”吴名顺势让他们自报姓名。
“蒋三。”
“刘七。”
没一个正经名字。
吴名嘴角微抽,对他们的出身倒是有了一点猜测性的了解。
黄豆这名字虽然好笑,但起码是个名字,而有名字就意味着有族谱,能追溯至某个大姓宗族,若是受了外姓人欺负,很可能会有一帮族人帮他出头。而蒋三和刘七估计就没什么根基背景了,很可能是迁徙而来外来户,或者是穷汉里的穷汉。
但这和吴名没什么关系,在心里八卦了一下便开口道:“那么,黄豆,蒋三,刘七,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既然留下,那就得给我干活,像今天上午这样闲得只能睡觉的美事就不要再想了,偷懒什么的也别指望。”
“能问问干啥不?”见几次插嘴都没挨骂,黄豆又大着胆子问了起来。
“做东西,新东西,好东西。”吴名道。
“就是说,我们其实是来跟您学手艺的?”黄豆眼睛一亮,另外两个也露出了期盼之情。
秦朝虽然没有“好男不当兵”的说法,士兵的地位也不比匠人低,但能在军营里混出出息的只有战兵,像黄豆他们这样的辅兵纯粹就是卖苦力的,杀敌立功的机会几近于无——真要是连他们都得上阵杀敌了,那他们离全军覆没也没剩多久了。
因此,只要不是抱着非得出人头地不可的念头,当辅兵还不如转成匠人,就算年纪大了也能靠带徒弟过活,讨媳妇的时候也比辅兵容易。
“别指望我会手把手地教你们。”吴名板起脸。
这是实话,吴名虽没有敝帚自珍的想法,但当师傅绝非他之所长。让他去教徒弟,他不仅教不明白,还能把自己也给教糊涂了。
“您肯让我们跟着学就行!”三个辅兵哪里知道真相,只当吴名和这年代的手艺人一样不愿把技艺外传。
吴名也没解释,摆摆手,让他们先去找几个洗衣服用的水盆,洗澡用的浴盆,然后再去收集麦秆和树皮。
到了真正开始准备,吴名才想起自己把最重要的一件事给疏忽了。
造纸只需要一天,但是准备造纸用的原材料却得几十天。
吴名顿时郁闷了。
他上一次动手造纸还是清末。当时有个和他关系尚可的家伙想要仿制一批古画,把他请去制作最原滋原味的古法宣纸,但去了之后,他负责的也就是最关键的捞纸一步,材料什么的,人家都给他准备好了,无需他再操心。
那之后便是第一次鸦片战争。吴名对满清的死活不感兴趣,倒是对海那边的世界生出了好奇,于是便跑去欧洲玩了一圈,回来后就再没靠造纸赚过钱,相关细节也只存留在了法术构建的记忆之中。
但既然已经开始做了,那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
反正没几个人知道他要做什么,知道他该怎么做的更是一个皆无,大不了再给这三个辅兵找点别的事做,省得他们在准备材料的过程中闲出事情。
吴名尚在考虑接下来该做什么,三个辅兵却已经把他要的东西全找了回来。
这会儿虽然不是种植小麦的季节,但这年头比后世更加节约,诸如麦秆、高粱秆这类庄稼收割后的残留物都会积存起来,充作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