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条好汉,也不用再记得这样那样的糟心事。”
“不要啊,哥!你走了我怎么办?”花阴首先叫了起来:“我以后再也不提要换身体的事了,你也别提再说什么死不死的话!”
“不提有什么用?看现在这个苗头,总归还是要走到那一步的。”
花阳冷笑,又看着商斗星:“你一直都不愿意完全按照我的办法来重塑你的身体,不也正因为心里有怀疑吗?现在事实证明我的确错了,失败了,我还是不如你啊……师父。”
师父?花阳管商斗星叫师父?白秀麒自然大吃一惊,随即看见江成路的脸色也很复杂。
然而对这个称呼反应最大的人,还是商斗星。
就在听见这声“师父”的下一个瞬间,他就已经“蹭”地一声从桌旁站了起来。肥壮的身体碰得桌上的碗碟叮当作响。
他看着花阳,一字一句地回应道:“你既然还记得我是你的师父,那就别忘了你还欠我什么东西……在没还清楚这辈子的债之前,别想轻轻松松地逃到下一辈子去!”
花阳面前的茶杯也被震倒了,他伸手扶起,在桌面上流淌的茶水映出他的苦笑。
“我是想还,可凡是我给的,你都不要;而你要的,全都已经没了。我不是没有找过,上穷碧落下黄泉,废了两具身体,无功而返。我想造些相似的,把他们还给你,可你说那些都是假的,你不想要。你究竟还能让我怎么办?”
“那也是你亲手毁掉的,你必须负起这个责任来。”商斗星盯着花阳,语气中并没有一丝退让。
“……八百多年了,难道还不够吗?”
“不够。”商斗星摇头:“直到你把他们找出来,还给我为止。”
“……”
花阳终于再没有任何的话说,他起将手里的地图和纸笔搁在了没有沾水的桌面上,然后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老旧松动的门把手,在被他握紧的同时发出了细小的抖动神,那是他手腕的颤抖所引发的。
他打开门走出去,又轻轻地把门给带上了。这之后一连串脚步声轻微,最终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花阴也“蹭”地一声站了起来,跑向门边。
商斗星沉着脸摇头道:“不用去追,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走了之。”
“可他是我唯一的哥哥!”说完这句话,花阴把门摔得震天响。
最后屋子里只剩下商斗星和江、白两个人。白秀麒如坐针毡,实在忍不住了才轻咳一声:“……我看我还是去找找他们两个吧。”
“真不用。”江成路也苦笑起来:“差不多的事儿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人越多越难哄,他们兄妹的事只有自己想明白了。倒是商大熊啊,你今天这话实在是有点重了,你知道花阳恐怕一辈子都做不到的。”
“一直做不到就一直去做。”商斗星回答:“我要他一直记得自己还欠我什么东西,这也是我现在这幅样子还一直活着的理由。”
——————————
一场不欢而散的午饭,终于以白秀麒和江成路的告辞而结束。帮忙把碗碟拿到楼下还给餐厅,江成路领着白秀麒往海滩边上走,说是饭后散步。
一路上白秀麒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表情看上去却很郁闷。最后还是江成路忍不住了,干脆找了棵大树边上,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招手示意白秀麒也坐到他的身边来。
“我说,你其实很想知道商大熊和花家兄妹的故事吧?”
“是想,可那是人家的隐私吧?”白秀麒纠结。
“如果人人都和你一样,那这世界上的八卦也不会有第二种意思了。”江成路一手搭着他的肩膀:“不行,反正我第一次也是从花阴那里听了来的,不能我一个人做坏人,我要拉你下水!”
说着,他清了清嗓子。
“你知道吗,花阴和花阳两兄妹曾经搞死过中国历史上最伟大帝国的一位皇帝。”
花阴说她自己有一千一百多岁,推算回去正好是唐朝的中晚期。更加严格地说起来,她应该诞生于唐倵宗李潺执政期间。而她和她哥哥搞死的,当然也就是唐倵宗李潺。
李潺的是非功过,自然有专业的史学家来评说。但是对于花阴和花阳两兄妹而言,杀死李潺却是他们被“创造”出来的唯一理由。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提起过的反魂木吗?”江成路冷不丁地提起了陈年旧事:“就是秦始皇想要用来打棺材的那种树。”
白秀麒点点头,却有点不太清楚现在提起这个茬儿有什么意思。不过江成路很快就揭晓了答案。
“花阴和花阳两兄妹最初就是用反魂木雕刻出来的,而制做他们的人正是商斗星。”
商斗星原本不叫这个名字,这只是一千多年前他被迫还俗的时候登记在户籍中的假名,他是被唐倵宗的宗教运动强行逐出寺庙的。
当时,被后世称为“灭佛”的宗教肃清正在大唐的疆土上轰轰烈烈的进行着。不仅是佛教,景教、火祆教等诸多“夷教”都受到牵连。无数宗教珍宝被封入地底,从此再不见天日;本地僧尼被迫还俗,庙宇夷为平地,史称“法难”。
商斗星在这场“法难”之中,被遣返回了户籍所在之地。他原本想要就此隐居,过着不问世事的生活,却没有想到树欲静而风不宁。
忽然有一天,乡里开始征召十五岁的少年男女了。
根据最初传出的消息,这群少年男女是要被招往京城服侍达官贵人们。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