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心头一跳，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丝绢，笑道：“妾身愚钝，殿下不说，妾身实在猜测不到。”

“哦，猜不到？”杜夜然挑眉，唇畔笑意更深，却不达眼底，“那本王来提醒一下夫人。”

杜夜然站起身，缓步踱至吴氏身后，低声道：“夫人不会是，忘了四王的案子了吧？”

听见四王两个字，吴氏控制不住地哆嗦了起来。自从四王出事以来，她这段日子过得是担惊受怕，毕竟算起来，她与四王是有过来往的。

吴氏强自镇定了心神，勉强回道：“四王……四王的案子，妾身虽深居内院，却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殿下同妾身说这个是为什么？”

“尚书夫人，你以为本王来此是同你打哑谜的吗？”杜夜然声音忽然冷下来，“本王没时间跟你耗。”

冷汗一滴滴渗出，吴氏手中的帕子都被捏得不再平整。

杜夜然走到窗边停住，状若不经意地望着楼外风景，语气却满是讥讽：“你和杜夜桢勾搭着做了什么，以为本王会查不出来吗？”

吴氏脸色瞬间煞白，颤着声道：“殿下……”

“本王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们柳府的事，本王也懒得管，可你把主意打到柳子颜身上，还敢联合杜夜桢，勾结千刹门的人来刺杀，就别怪本王心狠。”

杜夜然将窗户重重关上，砰的一声吓得吴氏一抖。

杜夜然吐出口气，缓缓道：“本王今日来，不是同你商量，而是给你最后的警告，你若再敢动这些歪念头，那杜夜桢的今日，便是你柳府的明日。”

话说到此，牵扯到柳府，吴氏再支撑不住，身子一软便扑到了桌子上，瑟瑟发抖地唤道：“王爷，王爷，一切都是愚妇做的，跟柳府没有关系！”

杜夜然见她模样，便知她是明白了利害，当下也不再吓唬她，换了个语气道：“本王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不过你放心，柳子颜根本不屑回到你们柳府，你所视若珍宝的，却是他弃若敝屣的。”

杜夜然走到门边，道：“本王念平国公一生忠正为国为民，不想惊动他老人家。你若安分守己，自然无事，可若……”

吴氏忙不迭地保证道：“不会的王爷！妾身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杜夜然冷哼一声，拉开门离去，独留吴氏神色惶恐地痴坐着。

……

回到王府，杜夜然径直朝倚风轩去。

婷枝陡然见到自家王爷回来，惊了惊，立马整理好神色，行礼道：“王爷。”

杜夜然点点头，问道：“他可有好好吃饭？”

想也知道“他”指的是谁，婷枝回道：“膳食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柳公子说迟些再上。”

杜夜然闻言蹙眉道：“是没胃口吗？”

婷枝回道：“柳公子只说等等，奴婢们便不敢多问。”

杜夜然挥挥手，朝内厅走去。

刚踏进门内，便见柳子颜背对着门坐在桌边，脑袋歪歪地撑在手掌上，不知在想什么。

杜夜然忽然露出抹笑来，掩了呼吸放轻脚步走到柳子颜身后，忽然抬手将柳子颜拥住，沉声道：“想我了没？”

被突如其来的怀抱吓得惊呼出声，柳子颜瞪大了眼正要反抗，便听见了那道熟悉的声音，这下惊吓变惊喜，柳子颜忙转身盯住杜夜然，笑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杜夜然佯装生气道：“怎么？你不愿我早点回来？那我走了。”说罢便作势要走。

柳子颜连忙抱住他的腰，喊道：“不是的！我没有那样想。”

杜夜然挑眉问：“那你想我了没？”

柳子颜将脸埋在杜夜然怀中，好半晌，才蚊鸣般低声道：“就，就想了一小会儿。”

杜夜然压下心头泛起的甜意，故意道：“就一小会儿？我可想了你一上午了。”

如愿以偿地看见了柳子颜红得快冒烟的脸，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过了会儿，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婷枝说你让她们迟些再上膳，还不饿吗？”

柳子颜点点头：“饿了。”

“那为何不吃？饿坏了身子怎么办？”杜夜然皱起眉。

柳子颜转了话题问道：“你吃了没？”

“还没。”杜夜然随口便答了，才发现被他绕开了思绪，伸手捏了下他软乎乎的脸，“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实在躲不过了，柳子颜这才眼神飘忽地支支吾吾道：“想着，等等你……”

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杜夜然不禁想确认一下：“你是说，想试着等我回来？”

柳子颜轻轻点了下头：“你走时说，可能不回来用午膳，那便是有可能会回来。”

杜夜然心中五味杂陈，又是高兴又是心疼，语气柔缓道：“那我若没回来呢？”

柳子颜顿了下，答道：“那我只能一个人吃了。”

脑子里浮现出他独自坐在餐桌边，默默用膳的模样，心疼更甚。

杜夜然叹了口气，唤了青绽去传膳，这才转向柳子颜，道：“我陪你吃。”

柳子颜用力点头，便听杜夜然又道：“以后若我不在，你也得好好吃饭。饿坏了我心疼。”

柳子颜红着耳朵，将头垂得低低的，乖乖应道：“嗯。”

接下来半个月里，杜夜然果然不再外出办事，整日里都是陪着柳子颜看书下棋，自在得很，腊八节那天两人还出门玩了一趟，哄得柳子颜开怀不已。

这么算着，再有十多天便到年底除夕，柳子颜还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