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老头儿率先离去,瘸了腿的老公鸡,狼狈地手脚并用,一路连滚带爬,下了山坡。其他人陆续跟上,李沉舟也不得不走了。
江边风寒。坟头枯寂,又一个人从他生命里离开,一点痕迹都不留地,除了兜里的那个小锁——小锁还是他送的。冷酷而广阔的生活啊……
一行人辞别亡者,就近在江岸人家借宿。这年头来的人多,走的人也多,人去房空,正好给费老头儿他们歇脚。船上剩余的食物,先拿来填饱肚子,虽然胃口几乎没有,连言语也要绝迹。大武他们,随便扒下点东西,卷个铺盖先睡觉去了,留下李沉舟、小许和费老头儿相对而坐,慢慢地划饭。
马灯挂在树梢,照出树下的三人,长长的黢黢的影子,沉默地拖在地上。没有桌子,三个人就各自端着碗,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嘴里拨米,胳膊耷拉着,像折了翅膀的鸟。
费老头儿吃到后来,压根儿咽不下去,捧着粗瓷碗,向着阴影处发愣。光照在他脸上,老眼浑浊,有什么东西在逐渐熄灭。
“船头,这以后是个怎么打算呢?”小许也吃不下,起了话由。
老公鸡闷闷地,良久,才磨着嗓子,“我……也不知道哇——你们想回岳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