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无法,只好加快步子,出得院来,扛着肩上的北风,先出了江陵再说。李沉舟陪同他们,由西向东,横穿县城,一路上遇到三两兜售大红爆竹的小贩,面黄形销地望着他们这群赶路的人。
小许抽着鼻子,“又快过年了啊!”
没人应他,但个个脸上都黯然了半分。日军的船炮还在远方隐隐震荡,这个节骨眼上谈过节,总有股分外凄惨的意味。那红意盎然的爆竹纸,瞧在眼里,也是刺心刺眼。
李沉舟心里想起的,是过去这些年的春节,地点不同、悲欢各异。倏忽的几个片段,眨眼就闪过去,身边陪伴的人,也是换了一拨又一波,到最后,到底谁都没留下。有的人是不想留,有的人是想留没留成,吵吵嚷嚷,去的去散的散,萧萧世间,又恢复了他最初认识的模样。
到了江陵边界,李沉舟停住脚,轮到他跟这些船工告别了。这些人,不优雅、不多智、不英俊、不擅言,但跟这些人相处,让他放松,非常得放松。他已经有多少时没这么放松过了?他会怀念这种放松的,像是自家篱笆地里泥土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