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她很能干,邱景岳和她关系也很好。除了张宁偶尔回来,气氛有些尴尬,家里都是很好的。
晚上哄孩子睡觉後,保姆在自己的房间看电视,邱景岳则在书房写文章摘要。本年度的**肝胆会议在不久之後就会接收投稿,领导要求每个人都要投稿,他自然不敢怠慢,他手头的一个省自然基金现在由陈教授另外一个硕士生做,已经初步有些结果。
这几年肝胆科招的研究生都是科研型的,廖敏轩规定他们只能做实验,不准上临床;当年邱景岳也度过了这样的五年,不过他倒是自己选择的结果。他当时有机会去临床,但自愿做更多的实验。当时的自己也是冲劲十足,就想做出些名堂来。
他想,从结果上来说,他确实是利用了张宁。
那天不知为什麽思绪散漫,他写了会儿,就把电脑合上了。点了支烟,抽烟的时候盯著手机看了半天,最後打开它,找到了季师益的号码。
他可能已经换号了。邱景岳这麽想著,就打了过去。
手机不是空号,接电话的人是季师益。
“你没换号啊?”听见他的声音,邱景岳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季师益顿了一秒,还是两秒,笑著问:“我换号了,你打过来找谁?”
“我以为会是‘您所拨打的是空号’。”
“你这麽想听那个声音吗?”季师益在电话那边说,“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他的声音从来都很好听,学的声调也很像。
然後就不知该说什麽了,两个人都沈默了一小会儿。
“找我有事?”季师益问。
“嗯”邱景岳搜肠刮肚,问道,“你家小孩这麽大时穿开档还是闭档的?”
季师益轻咳了一下,说:“师兄,我才刚回来,您带孩子应该比我有经验吧?”
“怎麽又师兄啦?”
“好吧。”季师益停了很是一会儿,开口叫道,“景岳。”
景岳两个字又低又哑,又犹豫又曲折,又欢喜又无奈。听在耳中,好像根本不是他的名字。邱景岳听到那声“景岳”,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他觉察到了非同寻常的高温,从额头到脸颊,再到手心,甚至到了口腔。他发了一会儿愣,疑惑於奇怪的反应。他捡起手机,季师益在那边问:“怎麽了?”
“手机掉地上了。”
“没事,你那款机经摔。”
听著季师益的笑声,眼眶忽然也热了。邱景岳对季师益说:“我好像感冒了。”
“流鼻涕了?”
“不是,发烧,眼睛烫。”
“量个体温吧。不会是流感吧?”
“流感就惨了,我儿子前不久才感冒,咳了好久。”
他们於是就在电话里聊天,邱景岳问你去美国过得怎麽样。他说还可以,没想到基础实验这麽繁琐,而你竟然做了五年,真是太佩服了。邱景岳说我觉得还挺好玩的。後来又聊起季师益做的实验,邱景岳听得津津有味,季师益说完後问:你听这些不觉得无聊吗?邱景岳说:不会,再无聊总比没人说话好。
季师益似乎轻微叹了口气。邱景岳问他你怎麽了。季师益说没什麽。然後季师益问:“你太太呢?还好吧?”
邱景岳愣了一愣,不知该怎麽说出口。他不想对季师益撒谎,也不太想被他得知自己落魄的样子,於是他含糊地说:“能有什麽好不好,就那样吧。”
季师益在听筒的那边又沈默了一会儿,然後说:“时候不早了,你要不要休息了?”
邱景岳说:“那好,明天见。”
情歌(下)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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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师益在一区待了三天,每天下班时邱景岳都会邀请他一起吃饭,第一天季师益说家里已经做好饭等他了。第二天他说领导要他明天做工作汇报,没时间。第三天他说今晚答应儿子陪他看恐龙战士,恐怕不能食言。邱景岳很是沮丧,对他说,你什麽时候有空出来吃饭就告诉我吧。季师益笑著说你怎麽这麽有空,老婆孩子不用人陪了啊?邱景岳说偶尔出来吃个饭,也没什麽吧。
第四天领导忽然意识到自己组待著两个主治,於是就让邱景岳滚到二区去。他真的是用“滚”这个字眼的。
在和廖敏轩同组的一年多当中,邱景岳历经常人不可历的嫚骂,脸皮早已厚如老母猪。他甚至觉得自己之所以心情渐渐好起来,是因为有廖敏轩锲而不舍的责怪、催促,使他对很多事渐渐麻木了起来。当那种责骂变成一种习惯之後,他甚至产生一种错觉,除去那些责骂,他和廖敏轩的关系和以往还是一样的。
只是季师益回来之後,他就立刻被叫滚了,这点又使他充分认识到自己那个想法确实是错觉。
科里的教授都是老院长的学生,在廖敏轩上台的两三年当中,每年都有一位主任撤离他们科。一位做科研的一把手在前年走了,去了北京;一位科内原来的副主任因受不住廖敏轩当著全科室人对他进行的责骂,向廖敏轩叫板“你有本事拿我怎麽办”,於是去年被丢到分院去了。邱景岳出於礼节,逢年过节还是会拜访岳父,他总对他摇头叹息,江山已经易主。
邱景岳抱著儿子去岳父家时,张宁总是不在一起的。但岳父从来没有问起,似乎在刻意拒谈女儿的事情。邱景岳也没提过张宁如何。他们处於一种心知肚明却装聋作哑的状态。
最近的一段时间,邱景岳想到了离婚。但事实上离婚不离婚对他来说并没有差别,反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