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对天使来说,恶魔不管怎么样都是一个威胁,可我并不会害怕什么,大概是因为死在你身边对我来说,也是救赎。
克里菲斯特深吸一口气,这城市腐败潮s-hi的气息仿佛不复存在,全被拉西格尔独特的气息掩盖,那并不是什么真实存在的味道,而是天使可以从万千人群里感受到的如同星辰一般明亮的东西。
克里菲斯特把手c-h-a进风衣的口袋,在冷风中微微低着头,他不敢回头看拉西格尔,这样的黑夜,足够他暴露出太多不该流露的情绪。
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若是你现在对我要求什么,即使付出生命我也再所不惜。
生命?
你对生命的概念究竟是什么,我的意思是,你从未真正死亡过,如何去确认生命的存在?
“你又明白我在想什么了?”克里菲斯特喝着咖啡,淡淡的扫了穆里一眼。
“我只是在提出疑问。”穆里笑着否认,“大部分恶魔是绝对无法理解死亡和生存的意义的,因为对他们而言,死亡太过遥远和陌生,连带着连生命的存在都变得难以理解,我想知道,对天使来说,生命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死亡就像永远的离别,有人去了遥远的地方,再也无法回来。”
“这不公平,克里菲斯特。”穆里摇头,“你的死亡听上去太轻松了,仿佛所有的悲伤都是别人的,生命对于你而言就只是这么简单的事吗?”
克里菲斯特有些诧异的看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死亡是一件痛苦的事,对于活着的或死去的人来说都是,那是一片永恒的黑暗,灵魂永远无法得到救赎,所有的绝望、痛苦、悲伤都在那片黑暗的海里,别以为死亡就是结束,那是一切的开始,对于永远不会醒过来的人来说,那就是永恒。”
“这是你在上一次的沉睡中发现的事吗?”克里菲斯特问,穆里却一反常态的沉默了。
克里菲斯特明白那次的经历对穆里来说是极其艰难的经历,但他想了想,依旧为拉西格尔辩护着,“我想他对死亡的理解和我相似,他并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
穆里偏头看着他,惨白的灯光从斜上方打过来,让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上去极其冷漠,过了半晌,他慢慢的说,“那又怎么样呢?”
克里菲斯特抬眼看他,手指轻轻抚摸着咖啡杯的温润的杯身,半晌之后才说,“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让你再经历一次的。”
穆里笑了笑,随后忽然反应过来,“你还真喜欢他……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他吧,毕竟对于你来说,死亡这种事,对于身边的人来说才是最痛苦的。”
“我不是早就说过,你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有什么理由为了你这么做。”克里菲斯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理所当然的说。
穆里愣了一下,然后无奈的笑,“虽然我想你会为了我做什么有些过于自作多情,可是你这么说真是让人伤心。”
克里菲斯特耸耸肩,表示你要这样的我也没办法。
穆里放下手中的杯子,身体微微倾向他,盯着他的眼睛,直到天使疑惑的问他怎么了。
“我总觉得你之前不是这样的,克里菲斯特。”
“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天使满不在乎的微笑,却低下头用喝咖啡的动作掩饰被梦魔点出来这件事带来的不安。
他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只是他太着急了,没有时间去纠正这些。
或者还有另一种隐蔽的想法在作祟,那个声音一直告诉他,就这样吧,别去改变什么了,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了。
克里菲斯特做过唯一的承诺就是对维利说,他不会离开天堂。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久到天地还是一片混沌,而克里菲斯特在这片纯白的世界徘徊了太长时间,他已经无法想象自己要怎么离开这里,可是他只是对人间的惊鸿一瞥,就明白原来他活着的这个世界,还有另外的风景。
那是克里菲斯特最不知所措的时期,也是维利最为紧张的时期,而这紧张就这样持续了千万年,在两个人都不去点破的状态下岌岌可危,摇摇欲坠,一切悬在系着利刃的细线上,克里菲斯特努力的假装看不到它。
那时候克里菲斯特才明白承诺这种东西有多么无趣和幼稚,尤其在他们什么都承担不起的时候做出的。
可是这一切原本是应该这样继续的。
继续假装看不见,继续活在习惯了千万年的天堂,他很自然地习惯着第四天的天使长所有的工作,所有应该表现出来的他的样子。
是的,没错,我以前不会这样的,可是我以前也不会爱上恶魔。克里菲斯特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觉得穆里会这样想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是克里菲斯特的选择,自然不会和第四天的天使长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这是不是他想要的,他会不会后悔。
他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写满困惑和犹豫,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确实是这么做了。
他刚刚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那么坚定,这个认知让他不得不停下来思考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他忽然那么清醒的明白这些都是曾经的自己不会去做的事。
他听到有人推开门的声音瞬间调整好表情回头,拉西格尔站在门外,视线在他耳边一缕s-hi漉漉的金发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对他说,“我找到他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