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谅问道:“表哥,你神色如此古怪,莫非那塔尔无法救治?”
云昭摇头道:“这倒不是,他现在已经转危为安。”
季澜问道:“那你是怎么了?”
云昭咳嗽一声,低着头只是笑,惹得萧谅更加好奇,拉着他问个不停。
云昭这才说道:“我和那塔尔交手的时候,便觉得不对,他的力气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大。刚才我诊脉才知道,原来他已经高烧三天,竟能强撑着和秦信一同出来营救扎合,也算他能熬了。”
季澜问道:“他虽不似我等学习上乘内功,也算武艺不凡,如此壮实之人,怎会高烧数日不退?”
云昭看了一眼萧谅,又瞪了瞪季澜,越发说不下去了。
这边营帐之内,扎合正在为慢慢退烧的塔尔换毛巾,见他清醒过来,惊喜不已。
塔尔想要起身,却是全身无力,说道:“王爷,这些事让末将自己来吧,您尊贵之躯,如何能做这些粗活?想来秦王定不至于连个侍从也没派给你吧。”
扎合说道:“是我赶了他们出去。”
塔尔说道:“您累了一夜,还是躺在这里歇会儿吧,末将没事。您说动那云昭前来,是不是答应了秦王什么条件?否则他怎会派人救治?”
扎合说道:“你别管!”
塔尔连忙说道:“是末将失言,王爷恕罪。”
扎合见他这样,越发生气,摔了毛巾,连脚盆也踢翻了。塔尔见状,生怕看守他们的士兵责骂扎合,连忙起身收拾,却被扎合一把拉到身边。
扎合抱着他说道:“都是我不好,连累你至此。”
塔尔生怕被人注意,想要推开,又知他的脾性,只能劝道:“王爷不必如此,末将当真无事。”
扎合怒道:“你永远都是末将无事,就不能和我说点别的吗!那天晚上我那么对你,你明明疼得要死,都昏过去了,为什么自己醒来也不注意一下!”
塔尔看着扎合,这人身份尊贵至极,俊俏秀美,白白净净,和自己一身黝黑粗壮不同。当年他刚做了王宫马奴,不懂规矩,害得扎合跌下马来,领了三十鞭的责罚。正在他被打得全身鲜血淋漓的时候,是扎合为他求情,只说摔下马是自己无能,不关他的事。
那以后他便死心塌地跟着扎合,从来没想过其他。直到有一天,王妃赐了两名侍女给扎合,他忽然心中难过,只躲在房中喝闷酒。
那晚,他真没想到扎合会跑到自己的房间来,按着烂醉如泥的他作了那一番事。醒来以后,他以为是做梦,没想到看着身边沉睡中的人,便觉得只要是他,也无不可。
“我是王爷,你便让着我,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会反抗。如果昨晚上来你房中之人,是我王兄呢?是我父王呢?你也不会抗拒,是不是?”
他想起那时候扎合的话,真是句句诛心,逼得他转身就跳入宫中的深水池中,险些丧命。
他少年时曾经目睹自己的亲妹妹落水而死,故而极为怕水,那时候是水性极佳的扎合不顾一切跳下来救他。
扎合是王子,他以后会做国王,会娶王妃,便是与他游戏一场,也不过是玩乐罢了。后来在扎合的安排下,他帮木黎躲过王妃陷害,便受他提拔,一心想要夺得军功,为他打一个江山。那时候他便明白,扎合想要的是他这个马前卒。
他以为一切都是游戏,没想到扎合见到他礼遇赵王,会如此生气。他还记得那天晚上,他被绑在床上,足足折腾到天亮。那是军营之中,定然不能隐瞒,只怕木黎已然知晓。
扎合趁着他昏迷,抢了他的兵符,调动了十万兵马突袭东陵大军。没想到兵败被擒,还送了血衣,他心知不妙,又见木黎毫无动作,便自作主张,来救扎合。他早已打好主意,只要战死沙场,那么木黎也无法把他和扎合的事情奏报给王上。
塔尔看着一脸担心又颇为生气的扎合,说道:“我一醒来便听闻您带兵偷袭东陵大军,生怕您有什么不测,自然就把其他事放下。而后坐立不安,又眼见十万大军被屠戮,大王子坐视不管,心中着急。见到您的血衣,这三日几乎未曾合眼,所以才会高烧不退。其实这都是小事,您不必担心。王爷,你究竟和那秦王做了什么协议,告诉末将。”
扎合问道:“我那么对你,你恨我吗?”
塔尔说道:“末将不敢。”
扎合生气地说道:“不许自称末将,我问你,现在你为了我深陷险地,又失了十万大军,搞不好王兄还要视你如眼中钉,你恨不恨我!尤其……我在军中那般对你……难道你都不生气吗?”
塔尔说道:“末、我……是您的仆人,无论王爷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扎合想要生气,又见他一脸憔悴,忽然心生无助之感,低着头说道:“本王是不是很没用?”
塔尔听出他声音里的哭腔,连忙跪在地上,说道:“王爷只是太着急,关心则乱,末将当真无碍。您、您别哭了。那天晚上的事,是末将不好,末将不该夜探赵王,还与他月下对饮。”
扎合见他说了半天,仍然不明自己的心意,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骂了一声“笨蛋”。
萧谅听得云昭的话,万万没想到他们君臣是这般关系,拉着季澜便想来看好戏。他在帐外听到这句笨蛋,顿时好笑不已,便摇了摇头,又往关押秦信的营帐走去。
季澜知道他是见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