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是兵部的职责,常寿安一听就知道坏事,连忙呈禀兵部是按章法办事,就算出错也是源头有误。
兵部纵然有失职之处,但总比被陛下以为他们与窦长东有所勾结来得强,这是必须撇清的。
他也算聪明人,如此说了,有点出监军祸水东引,保全兵部。
果然,贞元皇帝听得监军二字,脸色冷的结冰。
钱悔听言答道:“据草民暗中所查,这接连两位监军定有知情不报之嫌。而前些年有一位监军到凉州窦军后不久就死于非命,恐怕是因为不愿与窦长东同流合污,要告诸陛下才惨遭横祸。”
常尚书一听,倒吸了一口冷气,动容道:“依钱公子之言,莫非窦将军——窦长东至少五六年前便有谎报军功之举?此等罪责非同小可,你可有证据?”
钱悔苦笑,“钱悔身为窦长东义子,自小受他养育之恩,若非活不下去,又怎能以子告父?而证据,钱悔确实拿不出。不过,此事只要陛下派人暗访窦军便能查出真伪。”
贞元皇帝冷然地看着他二人,而后目光从御书房内的人一一划过,沉声道:“镇北侯,你可曾知情不报?”
朱承元半跪行了个军礼,道:“回陛下,窦长东曾在为麾下效命,钱悔作为他的义子,老臣顾念这情分,才会在他落魄时施以援手。至于这其中隐情,亦是前日府中刺杀之事,才从钱悔口中得知。臣本欲连夜进宫禀明陛下,但……时辰太晚了,臣也不好越过军机处将此等大事面呈陛下。钱悔便说要到大理寺状告,臣觉得这个办法比臣原本的打算好,便让他去了。”
贞元皇帝转头看向钱悔:“你既在一年前便入京中,为何不在当时便将窦长东之罪上禀大理寺?”
钱悔的头埋得更深了,惶恐道:“草民有罪。窦长东虽罪大恶极,却将草民抚养长大,这是杀头灭族的大罪,草民……妇人之仁,一念之差犯下大错。”
朱承元苦笑道:“陛下,此时老臣也不能脱罪。窦长东那老王八是我一手调教的,没想到那龟儿子翅膀硬了竟然干出这种蠢事来,实在可恨,老子真是瞎了眼才——”
“咳咳,镇北侯爷,御前勿秽言。”
东升太监紧着皮肉提醒道。
朱承元讪讪地闭了嘴。
贞元皇帝此时却没心力见责他,而是转而看兵部常尚书,道:“不久前朕才听你说凉州与匈奴起了几次战事,这其中可有窦长东报上来的军功?”
常尚书冷汗没入领口,如实道:“有,西海郡呈报两起战事,屯长至都尉申领军功有近千人。”
他不敢说兵部已经核定了这两笔军功,就差登记造册与户部一同议定嘉赏之事。
贞元皇帝嗤了一声,“立即派密探道凉州,朕倒要看看,朕的二品将军是如何为朕鞠躬尽瘁,屡立战功的。”
常尚书连忙应是。
到此时,皇帝才将目光放在一声不吭的军机大臣身上:“朕派出的每一个监军,都有军机处三名二品大臣以上联名举荐,你们可真是目光如炬,给朕挑的好人选啊。”
军机大臣跪倒一片,口称有罪。
贞元皇帝道:“朕今日便要让人去各军好好犒劳一下朕亲派的监军,若是有人提前得了消息,你们这些举荐的人,朕一个不容,你们可听清楚了?”
“臣等领旨。”
他们所受的惊恐比起兵部尚书只多不少,要知道那些监军有许多都与他们沾亲带故,一些军机大臣对自己举荐的监军的作为心中有数,见陛下这次要大动干戈暗自早已吓得深思不属。而一些对监军作为不得而知,也是惶恐连连,唯恐他们背着自己犯事,连累自己。
贞元皇帝看在眼里,心中凉了一片。
皇室对军力最大的制约除了皇权,便是这些监军。
若是这些前锋已经改投他门,为他们隐瞒皇室,就意味着皇室失去了对那些士兵的控制。如果单单只是一两家还不能如何,但若非如此,他就势必要大刀阔斧才能力挽狂澜。
贞元皇帝心乱了,但表面上丝毫不露,哪怕已经怒到了极点,却没有过激的言行,而是看着兵部和户部接着道:“你二人将各州驻军十年内的军功赏赐一一给正罗列成册,明日午时呈报中书。宰相与左右两相门下侍中并军机处几位大臣留在宫中复审案册,举凡有不符之处,摘录呈报。”
“至于原告,既然是镇北侯府护住了性命,便从大理寺狱提出转入镇北侯府,请镇北侯无比保全证人性命。”
朱承元闻言,当即应是。
皇帝责令他们封锁消息密查此事,但到底不放心这些军机大臣通风报信坏他大事,将他们全部扣在了军机处,是准备这件事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不放人了。
贞元皇帝越恼怒,语气便越冷淡,获准出宫待命的几人也只能稍喘几口气,离了宫便找一处商议对策,他们有心叫上镇北侯爷,但朱承元毫无眼色竟直接拒绝,而后带着半死不活的钱悔回府之后,干脆闭门谢客。
还有几日国子学才停学,朱定北当日下学会后匆匆赶回,得知钱悔被接回府中养伤,脸色微变。
“有什么问题?”
朱承元原本没在意这件事,此事见孙儿如此反应,心中一跳。
朱定北叹着气揉眉头,没好气道:“皇帝陛下这是不痛快了也不想咱们好过!他若是留在大理寺也就罢了,现在到了咱们家,就是将他与镇北侯府与朱家绑在了一起。就算咱们对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