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州牧初见时还窝囊地被海盗劫持,哪里那么容易虏获女将军的心?还不正是因为他那白皙俊雅,单薄文弱的皮相么。
可他忘了,在洛京养了一遭,他这粗狂的邋遢大汉,正成了秦灭胡最好的那一口嫩草。
落到她手里,这不叫她稀罕地脱一层皮,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不等一旁皱眉的宁衡出手,朱定北猛地扣住她的腕脉关节,狠狠一拧,在她失力的一瞬一脚踩着她的肩膀,翻了一个跟斗,稳稳地落在了她几步远处。
“咦。”
秦灭胡奇了声,“好小子,陪姑姑耍一耍。”
她话音未落,也不知是如何动作的便轻飘飘落在了朱定北面前,出手直扣他肩关。
朱定北如今力量武功不及她,但武功底子和作战经验都在,自然不会让她如此轻易就得手。
他也不是一味躲闪,侧身避开,突然绕到秦灭胡身后,一脚踹向她的膝窝。秦灭胡回身反击,却不料朱定北滑如泥鳅。
说他像个娘们似得只会逃也不尽然,相反,他每一招反击都攻在她的要害之处,快准狠程度不在她之下。
两人越打越快,围观之人看得聚精会神,就连那两个抽抽搭搭的孩子也揪着秦奚的衣襟,被胶着紧张的对局所感染,小手越抓越用力,不时发出低呼声。
如此你来我往,打了一炷香时间竟还没分出胜负。
对打不比跑跳射箭,与秦灭胡这样的高手过招,只这一炷香的时间,朱定北的气息便跟不上了。
他是个极有自知之明的人,当机立断,一个后跳从局中脱身,在秦灭胡穷追不舍时大声认输:“姑姑!停,我输了!”
秦灭胡收招,看他虽是满头热汗,但脸色如常,只是气息有点乱,不由朗声大笑起来。
拍了拍朱定北的肩膀,她赞许道:“不愧是振梁阿兄的儿子,哈哈,虽然不知道怎么长成这奶娃娃模样,但身手比我家小子可要好太多了。”
朱定北忍着肩膀上的疼痛,保持微笑:
“多谢姑姑夸奖。”
“哈哈,好孩子,我喜欢!”
不等秦灭胡有什么表示,便听见一声重重的咳嗽声,她看过去,果然是她的夫婿,平州州牧滕慧下朝回来了。
秦灭胡也不管他咳嗽个什么劲,拉着朱定北介绍给他:“这是朱家的孩子,高家姐姐的儿子,也是你我的侄子。”
滕慧诧异。
他原本见这孩子生的白嫩,有着少年人还没长开的清秀,还以为是自家夫人劣根性发作瞧上人家孩子的“姿色”呢。没曾想,长得这么好看的孩子,竟然是朱家的娃。
他不由想到了这孩子的父亲朱振梁。
若是……那家伙也长在洛京而不是在塞外风吹雨淋骑马作战是不是也……
他心里没有来一阵庆幸,又清了清嗓子,对朱定北笑道:“原来是长生侄儿,你都长这么大了。你这小名还是你秦姑姑定下的呢,她听说你这次随老元帅回京,说什么也要跟着回来见你一面。”
说着又道妻子道:“不是给长生带了见面礼吗?既然在府里见到,便给长生带回去吧。”
秦灭胡这才想起这一遭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秦奚几人都惊讶。
秦奚更是凑上前来:“姑父说长生的小名是姑姑取的?”
他还不知道,朱定北和姑姑有这样的缘分在。
滕慧颔首,“你姑姑和朱夫人相识多年,这些年天各一方也有书信往来。当时长生出生的时候,她们便通了消息。你姑姑听说长生生下来瘦瘦小小的,担心他有不足之症,便在信中说要给他取一个小名叫长生,叫着叫着孩子也就康健长大了。果然,现在已经成了大孩子。”
秦灭胡和朱家夫子渊源匪浅,她到平州不久,朱振梁与高娘子成婚。
她晚了两年成家,但因高娘子长年不孕,子嗣上反而让她与滕慧走在了前头。后来高娘子有了身孕,秦灭胡便传授了很多经验,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侄子也有着天然的亲厚。
朱定北听阿娘说起过。
原本按照民间的规矩,小孩儿身体不好长辈就会取一个贱名让孩子好养活。
朱家人和秦灭胡都是战场上的将士,对于那些民间风俗牛鬼蛇神并无敬畏。他们对小辈最奢侈的愿望便是盼望他们平安长寿,便由他阿娘做主定了这个小名。
秦灭胡这一走,好半日才回来。
原来他们夫妇只准备了秦家小辈和朱定北的见面礼,但秦奚今日带回的孩子们都十分讨她喜欢,自然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回。
秦灭胡虽说当了州牧夫人这些年,但府里的庶务却从没打理过,在军营的时间远远多过于在州牧府的时间。因此对这些实在不拿手,她又不好意识求助母亲和姑嫂,琢磨许久都没想出折来。
她实在不知道洛京这些奶娃娃喜欢什么。
她的长子深知母亲能耐,便找了个借口告辞,若不是他帮忙,这时候秦灭胡还不见得能回来呢。
几个孩子本来是冲着秦姑姑来的,没成想倒是和这位平州州牧相谈甚欢。
这是个十分平易近人容易得小辈欢心的长辈,幽默风趣且见多识广,同他说话一点也不觉得无趣。
在秦府用过午膳,几人带着见面礼,欢欢喜喜地离开了主人家。
六人都上了宁衡的马车,他虽然低调但礼制如此,出行所用马车以长信侯爷标准,虽只用了两驱马车,但内里十分宽敞。
贾家铭家就在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