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玄法师名扬诸国的时候，才十八岁，还未及冠成人。

彼时北方的霸主，天命注定的乱世终结者，未来要统一天下的年轻君王找到了天玄法师打算参透天道，本以为拜访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高龄法师，没想到出来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

跟天玄法师同年出生的君王立刻觉得被传闻所骗了，怒不可遏地将天玄法师流放到了边疆。

天玄法师由此在边疆流离了几十年之久，对于历练者来说这却是因祸得福，这几十年的造化，令天玄法师的思想又高升了无数个境界，待到再与那位君王相见的时候，虽然面容不比当年老成了多少，但终究不会让君王失望了。

天玄法师成为了君王的国师，由此，天玄法师为清祀道正名，为天道下界的第一道。从此，清祀道门生遍布，香火不绝。君王也因此巩固了自己的统治，信仰的作用，无非如此。

天玄法师仙逝后荣登天道，成为了天道的上仙，又经过了无数天劫的磨练，成为了天道的第二把手，天帝的法师。

此刻，天玄法师的圣母思想又上升了好几个境界，终于开启了物极必反，不作不死的大门：

“吾欲堕天，地狱不空，业障不除，恶鬼不灭，誓不成仙！”

……

龙三听着天玄激情澎湃的故事，自己也跟着热血沸腾了起来：“所以，现在地狱空了？”

天玄表情坚定：“没有！”

说的也是，要是地狱空了咋还不回天道去呀：“……那也一定比以前少了不少恶鬼吧？相信不久之后，法师您又能回到天道了！”

“不！”天玄的表情悲壮，“地狱的恶鬼，比以前还要多了！”

“……”

你到底是来拯救苍生，还是来毁灭世界的？

+

天玄摆摆手，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却每次一提都头大。

天玄上下打量着龙三，觉得有什么好东西被糟蹋了：“龙子，你会一直待在魔界吗？”

这个问题令龙三摸不着头脑：“哦……是啊……”不在魔界那去哪里？

“这里之于你，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这里是我的家呀！”

“你一个龙族，一直待在魔界，不觉得可笑吗？”

龙三撇撇嘴：“我倒是觉得你堕天了更为可笑。”

“……”

怎么话题又回来了？

天玄突然一拳向龙三袭来。

龙三的战斗力也就比不吃人的木一禾强一丢丢，校场里还能跟别人应付上几招，等到了黑灯瞎火又出其不备的实战，只有挨打的命。

“你打我干什么？”

“唉！”天玄止不住叹气，“想当年，唉……天道数一数二的仙族，居然落得如此手无缚鸡之力的下场！可悲！龙族，可是天道的战神！你却连我一拳头避不开也接不住！”

“你趁我不备你还有理了？”

“唉！这不是你弱的借口！想当年，圣战的时候，四海龙君以一敌百，与魔界的极恶鬼战斗，都将对方杀了个片甲不留！你再看看你！龙族的血真是白流了！”

龙三无父无母，从未见过其他龙族，同族的故事对龙三很有吸引力：“龙族……是怎样的存在？”

“龙族，是天帝最信任的仙族，随天帝创天道，降魔界，制人间，征战四方，斩妖除魔。龙族之人更是个个无一不气宇轩昂，风姿傲骨！”

“……”

“但是你看看你！不思进取，连妖龙都算不上，顶多是条蚯蚓！”

龙三落寞道：“既然龙族这么厉害……那为什么把我扔在魔界的大泽？”

天玄看着龙三，有些心软，毕竟龙三只是一个孩子：“我堕天早，不清楚龙族为什么把你丢在魔界。我只清楚，龙族之人仙风傲骨，正气凛然，这么对你，也一定是有苦衷的。”

龙三苦笑：“苦衷……”有什么苦衷把他扔到了毒气瘴气遍布的大泽任由生死？

天玄给龙三出主意：“如果你想要知道答案的话，可以自己上天去问！”

“飞上去？”

“对！”

“呵，我试过，我顶多能飞到第一重天。天，有九重呢！”

天玄一副你个傻孩子的表情：“你若成仙，天有九重又能耐你何？”

“……”

“你本身就是仙族龙族血脉，若欲修仙，且不是易事一件？我本是凡人，参透悟道，历经艰难险苦，九九八十一难，才得以在死后飞升，你的话，则无须如此。你龙族仙人为你留得如此血统，就已经值得让你感恩戴德了。”

“……”

“你若成仙，天道困不住你，这魔界也困不住你。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盛，皆困不住你。”

“……”

“看你刚才失魂落魄跑过来那样儿，我都替你可惜。魔界是个什么样子，我会不知道吗？你在魔界土生土长，生活了这么久，一定遇到了不少魔族吧，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跟这些魔族的观念一样吗？如果不一样，那你认同他们的观念吗？当他们的观念付诸行动却让你百般不服的时候，你有干涉过吗？”

“……”

“魔族不把命当命看，他人的命看不爽了就一刀砍死，自己的命活不爽了或者想活更爽，就一刀把自己砍死，重新投胎于魔界甚至人间作妖作恶。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一个人都没有杀过，伤都没有……”

“……你别说了，我学。”龙三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天玄，“你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