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禀报的是:“今年西南地方大面积下雪,很多山上的活物都猫起来过冬。距离我们孤城最近一座名叫玉垛峰上面的匪寇不时会下山来扰民。按说害人性命之事他们也不敢做,只是偷盗过冬的吃食,偶尔会和发现他们的百姓发生冲突,那就不免得有伤人之事发生了。”
“可是往年也有下雪,也没发生匪寇扰民之事,再说现下才初入冬……”发出质疑的是一位体格瘦弱的中年大叔。
贾厮文朝那中年大叔抱拳道:“刘兄肯定对今年三月中旬玉垛峰突降整整一月有余的暴雪还记忆犹新。据说玉垛峰上平时也有人劳作。只是今年许多栽种的作物在山里大多都被冻死了。是以……”
华疆陷入了沉思,而有了贾厮文的开头,其他人也踊跃的多了,华疆只负责拿主意,若是事情过于重大,间或他会问询在座诸位的意见。
小事绝不拖,大事不能不慎重!这是宋颖用了足足一个时辰来对华疆进行的总结。
外头又稀稀扬扬的飘起了雪块儿,安部匆匆出了书房的门,不一会儿便旁若无人的拿来宋颖的大氅以及毯子朝窗下的美人靠上铺着轻声说:“夫人在这里捂捂身子,暖和些。”
宋颖诧异的朝安部望去,意思是别人都站着或者坐着你要我躺这?
安部以为宋颖在害羞,愣是将他往毯子里推坐说:“这样躺着不累。”
宋颖泪目,心想说安总管,我的大总管,您老人家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男人的尊严?谁没事,搁或站或坐了一屋子人的房间里往那一躺?成什么体统?我去!
只不过有了先前的事情,城主府的众下属们已经做好心里建设了。他们像是突然之间都达成了一种默契,那便是绝不拿眼神朝城主的书桌面前扫。特别是那个靠窗的地带!
待到华疆处理完一众大小事,书房里只余下他和宋颖的时候。宋颖的内心是有些崩溃的。看来城主大人的日子并不若他想象中好过。
华疆满意的点了点头从书桌后面站起身。“安部行事果然很得体。”
宋颖拿眼横了他一下,拒绝回答。不过老实说,被毯子盖着确实暖和。他转头朝窗外看去问:“这里下雪,总是积不起来吗?”
“嗯,下不足两个时辰,就停了。”华疆走到宋颖的身前站定,抬起胳膊摸了摸他,很满意于没有摸到一双冷冰冰的手。
“上次柳姑娘说我大哥明年会去南都?”这个事情他一直很在意,也修书一封直接问宋祈,不过还没收到回复就是了。宋颖抬起头朝华疆看去,只见华疆拿一双复杂的眼神望他。
“我在腊月的时候也会去趟南都。”华疆非常巧妙的将话题引到了自已身上。
“你要去?干什么?”
看着那副当真担忧的神情,华疆满意的笑了。侧身坐到宋颖身边说:“过节嘛,要给陛下献礼去。”
所以宋颖下意识就能联想到,他大哥一定是代替他们爹去送礼。因此他拿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华疆。
华疆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宠溺眼神回望他,嘴里却生硬的拒绝说:“你去不行!”
“为什么?”前一刻宋颖觉得自已心都被对方看化了,可下一刻他觉得对方果然还是那么的可恶。
“去南都,一往一返约摸得小一个月,娘亲和老祖母我还得交给你看顾。这诺大的城主府也不能没有管事的人。”华疆说得认真。
宋颖听得震惊,只见他圆圆的张大了嘴巴,突然打断华疆欲再说什么的话头说:“你往年也有去献礼吧?那时候怎么做的今年也如此做好了,我就是个闲人的命,什么事都做不来,做不来的。”
“可是今年较往常不同,各股势力都在暗中较劲,你若不允诺我,我实难安心的上南都。”
宋颖有些为难的转开脸,“可你此时给我说这个,我真是……”
“好,反正还有时间,不急,打理城中事务,我教你!”
宋颖别过眼睛见华疆那副样子不似作伪,反正话已经挑到这里来了。不问他也心头不舒服。“那我问你个事。”
“你说!”华疆一直用指腹摩挲着宋颖的各个手指头。
“你往日里好似很害怕常人看出我们的事,如今却这么……”
华疆夸张的哈笑几声,沉声答道:“能进我书房的人,你认为有不可信的人?”
“也是”宋颖点点头承认道,“那……我能问你府里最不能信任的人是谁吗?”
“你不是猜到了?”
宋颖顿了顿,想着在这人面前装傻也不太可能,因此试探问道:“是柳姑娘?”见华疆不表态算是默认,他又问道:“你就那么怕她?”
“怕?”华疆极是夸张的大笑着说:“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已。我是为你好,你到底明不明白?”一边说着一边朝宋颖的脸颊上捏去。
“因为我?”怎么会和我扯上关系?
“不然呢?”华疆反问着说:“人们都说我宠爱柳双双,可宠爱也要看在什么时候,大张旗鼓的爱很多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特别那份宠爱来自一个权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