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就算他脚步虚浮，也还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上了楼。他有一种感觉，他被那个人玩弄于掌心之中，是怎么逃也逃不掉了正准备推开房门时，楼上传来聂菁菁嘤嘤的啜泣声。顾林秋脑中的弦绷起，来不及换衣服地跑上了三楼。当推开王红美家虚掩着的门，他发现屋子里一片凌乱。而聂菁菁，一个人坐在房间冰冷的瓷砖上哭泣。兴许是哭的时间长了，两个眼睛肿的像桃子，声音也嘶哑无比。

“怎么了菁菁？你妈呢！”

“呜呜爸爸！”聂菁菁扑进顾林秋怀里，不住抽泣的小身子让顾林秋的心也跟着抽搐。

“告诉爸爸发生什么了！”

顾林秋痛心地环顾一下房间，脑中嗡嗡作响。

“妈妈妈妈被几个坏人抓走了！”

聂菁菁揪住顾林秋的衣角，小小的身体十分害怕地钻进顾林秋怀里。

“不怕告诉我妈妈走了多久，来的人都长什么样？”

顾林秋摸了摸她的头，低头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如果在以前，发生这一连续的事情，他相信自己绝对会崩溃。可现在他不能，他还有聂菁菁，这个小女孩，必须要有他守候才行。

“呜呜是三个好凶好凶的叔叔，穿的黑衣服，他们把妈妈带到黑车里走了”

“妈妈把我藏在洗衣机里”

“他们走了好久好久了，在爸爸你出门后他们就来了”

听着聂菁菁断断续续的描述，顾林秋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如同刀割一样难受。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把聂菁菁抱到了床上，“乖，菁菁在这里等爸爸，”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又重新抱起了孩子，“你还是到我屋里去吧，爸爸现在就去找妈妈，一会儿就回来。”

顾林秋回到自己屋里放下聂菁菁，囫囵穿了条裤子就打算出门。其实他脑子混沌得很，完全没法子思考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

“爸爸！”

聂菁菁抓住了他的衣角，小小的手儿在颤抖。

顾林秋以为她还在害怕，正打算柔声安慰，这个小女孩又松开了手，用手抹了抹泪，像个小大人一样道：“爸爸你出门带个我的钢珠枪吧，用来对付坏人，这样他们就不敢欺负你和妈妈了。”

顾林秋的心陷下去一大片，那么乖巧的眼神，怎么让人忍心伤害？

不管是谁，动了聂菁菁，或者是她妈妈，他顾林秋会拼尽所有跟他玩命！

顾林秋冲出去的时候，房门自己开了，王红美站在外面，脸上带着笑：“听说你要去打坏人？”

顾林秋眼中掠过惊讶，上上下下打量她，发现她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怎么回事时，王红美却蹲下朝聂菁菁拍了拍手。

“来，菁菁啊，跟妈妈回去了啊！”

“阿美”

顾林秋不可置信地望着王红美，却发现她一句话也不想多说，逃也一样地上了楼。

看着她的背影，顾林秋忽然心里燃起一种恐慌，那张本来就惨白的脸更加多了些灰败的气息。

一定没事的，只是误会而已

他不让自己去想，强迫自己控制住颤抖，慢慢地坐在了聂菁菁坐过的位置，紧紧地、动作僵硬地抱住了自己折腾了一夜，到天蒙蒙亮时，顾林秋才裹着衣服稍微眯了一会儿。

他现在睡眠很差劲，几乎每半个钟头就要醒一次，但习惯了之后倒也觉得没什么，只是半夜一个会望着漆黑的屋子发呆。

他想死。

可是，死了的话，顾嘉恒怎么办？

翻来覆去琢磨了个透，顾林秋觉得自己还是得继续把日子往下过。宗慎泽不就是想让自己过得不好，想看笑话么，那他偏偏要活出一朵花儿来，活给他看！

第二天的顾林秋重新焕发了活力，依旧是那个强大的顾林秋。

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内里已经残败，拾掇拾掇只能拼成一个人形，可能连人都算不上了。

之后的日子，他去王红美家的次数明显多了。王红美虽然表面上没说，但态度之间已经是疏远了许多。只有聂菁菁仍然不明所以地叫着“爸爸、爸爸”，引来王红美的轻声呵斥。

“没事，你让她叫吧，我喜欢听。”

顾林秋依旧强大地笑着。

王红美瞥他一眼，眉目间多了些不耐，“这些日子我要关了杂货铺了，以后经济来源方面可能就有些拮据了，要不是我有个房子，估计在这里吃口饭也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