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就又这么沉默下来,偶尔视线相触就一起笑一笑。陆海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脑子有点糊,眼皮在打架,心里则是很明白,平安一定在牛奶里放了安眠药。
陆海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索性闭上眼睛,抱住平安的腰,平平静静的是要入睡了。
平安看着陆海睡觉,伸出手指在对方的脸上流连片刻。午夜时分,平安行动了,他从床上爬起来,借着月光画了几幅小叶子的画像,然后亲了亲陆海的嘴唇,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陆海其实并没有睡着,两片安眠药对他根本没什么作用。他在父母闹离婚的那年经常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安眠药吃多了有了抗药性,衣柜里藏起来的那瓶子药还是他买回来的。
陆海也爬起来,从客厅的电视柜里拿出一把三百二十毫米的虎牙军刀藏进了衣服里,打车跟上了平安的车,想要在暗地里保护平安。
平安下车去了连帽衫家,把一张小叶子的画像从门缝里塞进去了一小半。之后,他就往上一层的楼梯上坐下了,等待着明早连帽衫看见这幅画的样子。
而陆海则是在楼层底下站着,军刀斜放着塞进了裤腰,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待平安安然无恙的回归。
天亮了,平安就站在上面一层偷窥。他看到连帽衫出来了,脚踩在画上,垂头一看,又把画捡起来。一眼,只看了一眼,连帽衫的手就有点抖了!他攥紧那张画,因为力气太大,画纸被捏烂了一些。他的脑袋开始左右张望,眼里全是惊恐,然后砰地一声他拿着那画又缩回去了。
平安等待片刻发现他没有出来的迹象,嘴角翘起来了,拍拍屁股,他高高兴兴的下楼。陆海看见平安从楼里出来了,赶忙躲了起来,直到平安走远了,他才重新出现在阳光下。
平安火速赶回家,并在小区附近排队买了豆浆油条包子,提着上楼当做早餐。陆海则因为不用买早餐,先一步到家。他迅速的把军刀扔进电视柜里,脱了裤子和t恤扔在原位置,跳上床闭上眼,在平安喊他起床的声音中,揉眼睛假装刚起床。
陆海迷迷糊糊的问:“几点了?”
平安看表:“九点。”
陆海佯装惊讶:“九点?你不上学了?”
平安揉揉胳膊:“我请假了,睡不着觉,也学不进去。”
接下来,平安住在了家里,他似乎心情不错,一天到晚就在那画画。画小叶子,画陆海。
陆海干脆也不上学了,就待在家里陪着,非得亲眼看着平安才能放心。这一个多星期,他每晚都喝那放了安眠药的牛奶,半夜再揣上军刀跟着平安去那里待上一宿。
平安疯起来了,且耐心极好,就每天都过去塞画,他数着日子,第二天塞了两张,第三天塞了三张,以此类推。然而,他在第十天只塞了一张,上面是一个在草地上睡着了的小叶子,头发散乱着沾满了泥,身上的衣服碎开了,雪白的躯体上都是红色伤痕。
上面有平安写的一行字:今天晚上来这里,你能看见我。
平安并没有说清楚地址是哪里,他相信只要这个人确实是凶手,一定能看得懂。
连帽衫快被逼疯了!他已经不出摊了,终日都待在家里合不上眼,不敢合眼,一合上眼那个姑娘就活过来了,围着他的身体跟他要她的命。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看看是不是有新的画出现了,他想要逮住是谁在搞他,但是逮不住。平安耐心无限,且动作伶俐,总是能在他开门之时不见人影。
他坐在一堆撕成碎片的画上精神恍惚,小姑娘扎着一条马尾,穿着一件青蛙t恤,背着小黄,对着他伸出两条软绵绵的小胳膊,两只手像钳子一样,掐住了他的脖子,笑眯眯的发问:“小叔叔,把你的命赔给我好不好?”
平安是在享受逼疯连帽衫的过程。他躲在暗地里,偷偷地欣赏连帽衫从气急败坏到了无生气,看着他的胡子乱七八糟的疯长,看他的眼睛里充了血像是要凸出来。
平安低低的笑。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凌迟
平安心情很好的坐在床上和江乔羽通电话,他先是浮光掠影般问了问大白的情况,又问候了叶森和石志文。然后他看了一眼在旁边算账的陆海,边打着电话边去了厕所。
陆海此时一颗心掰成两半,一半用来算帐,一半留意着平安的动作。他见平安拿着手机去了厕所,也颇想一块跟过去,但是那样显得太过明显,就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平安尿遁。
平安在厕所里真奔主题:“乔羽,你认识那些人吧?”
江乔羽对于平安给他电话感觉很稀奇,此时抱着大白耐心的问:“哪些人?”
平安的声音放轻了:“能打的,下手狠的。”
江乔羽轻笑了一声:“你找那些人干什么?”
平安平静的说:“我要报仇。”
江乔羽又笑了一声:“平安,你也不学好了。”大白对着电话喵了一声,江乔羽捏了它的耳朵:“去哪里呢?”
平安把地点说了,同时叮嘱:“今天晚上务必赶到,还有……帮我带一把小刀。”
傍晚,平安借口说和江乔羽约好了吃饭,陆海半点儿不信,不信也答应了。
平安戴着帽子,揣着黑框大眼镜在出租车上默默地算,这些天的打车费花的可真是不少啊,他都有点心疼了。陆海揣着刀继续跟着平安,心里则是在想,我已经吃了两个多星期的安眠药了,大概过了今天就不用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