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眠季的一切她都想接近,都想伸出双手去触碰,只是一直以来池余晚的胆子都太小了,心里顾虑的也太多了,她怕许眠季生气,怕许眠季误会,怕许眠季……看穿她说不出口的秘密。
小小年纪呐,心里的秘密却那么多。
一时间,四目相对,时间就像被困在琥珀中的古老昆虫,一动也不动,许眠季的手臂开始有些发麻。
“我先回去了。”池余晚忽然撑着桌角站了起来,这一站,感觉腿都有些虚了,刚刚坐着还没什么感觉,现在那股昏昏胀胀的感觉才袭上了脑神经。
许眠季站起来拉了她一把,“你行不行?”
“行啦行啦,我还是回家吃我妈做的饭吧,火锅真吃不习惯。”池余晚搓了搓脸,挥挥手就转身走了,出门的时候还礼貌地跟莫子辰说了声拜拜。
莫子辰趁着空走到了许眠季桌边,敲了敲桌子,问她,“班长,她怎么了?”
“她想妈妈了。”许眠季神情泰然地回了一句,有些头疼自己该怎么解决眼前这一大锅东西。
本来带池余晚来就是想带她大吃一顿的,看她那块头也不像个胃量小的,可是怎么跟她就是没法儿好好聊天呢?
气氛诡异得让她都不愿意再去回想。
有些事,就像是时空里的洪荒猛流,来势汹汹,不由分说地就侵入了生活的每个缝隙里,自己都不自知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
旁边桌是一家四口,似乎那个年纪小一些的弟弟被姐姐给欺负了,就堵着气不动筷子了,爸爸妈妈都围了过去哄着那个小家伙,各种诱哄的招都支遍了,使出了浑身解数,奈何小家伙就是不吃那一套,一直嘟着嘴皱着眉。
就在这时,那个姐姐慢悠悠来了一句,“爱吃不吃,不吃赶紧滚。”
爸爸妈妈惊呆在原地,小家伙一嗓子就嚎出来了。
许眠季边一筷子一筷子地往嘴里塞东西,边悄悄斜着眼睛做了个家庭大戏的旁观者,听到姐姐那句话的时候嘴角一翘,心情终于是好了一点。
就在这时,外面的玻璃窗忽然被人敲了几下,许眠季转个脑袋,就看见刚刚才消失让她清净了一会的人又回来了,两只手在窗户上拍得震天响,满脸惊喜神采奕奕,和几分钟前恍若两个人。
许眠季用口型:“干嘛?”
池余晚内心说得上是热血沸腾的,她抬起脑袋,不一会纷纷扬扬的雪白就落满了她的头发了,这种惊喜无疑是和看见彗星对等的,所以她就掉头回来了。
下雪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又不由分说的大雪,漫天雪白,抬头即是另一个世界。
池余晚还在外面继续拍着玻璃,“出来啊!萌萌!快出来看雪!”
许眠季微微抬了个头,皱眉嘟哝了一句什么,就穿上外套出去了,一推门,就被在外面守着的人给拉着跑了起来,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还险些被门口的台阶给绊倒。
池余晚跑起来就像个神志不清的傻子,边跑边笑边大叫,许眠季都怀疑她是不是突然被这场雪给激出了在体内埋伏已久的疯傻基因。
最后她们跑到了一个视线无比宽广的广场上,因为正在修建,坑坑洼洼的也没什么人会过来,池余晚就捡了个大便宜,得了这么个视线极佳的观雪景的好去处。
不一会,地面就已经落了薄薄一层雪,轻飘飘地盖在地面上,和那泥土的深黄色还有地砖的灰色拌在一起,看着别提多突兀了。
许眠季根本就不是一个有这等闲情雅致的人,拢紧了外套原地跺了跺脚,手窝在一起凑近嘴边,哈了好几口热气出来捂手。
她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看到雪要激动成这个样子。
“萌萌,下雪了。”这时池余晚忽然轻轻出声,不知是呢喃还是真的在对她说话。
许眠季没应声,看着她慢慢蹲下去,手指捻起一小撮雪,没几秒钟就化透了,看不出颜色,成了一小滴水珠。
“哈尔滨的雪,一定比这场雪好看很多吧?”池余晚忽地抬起头,看着许眠季。
许眠季无言以对。
“我都没看过一场真正的大雪,这还是第一次。”池余晚自嘲地笑笑,又垂下了眉眼,“是不是很乡巴佬?也难怪你不激动,这样的一场没什么劲头的雪,根本就比不上你看过的吧。”
许眠季原地蹦跶的身形一顿,她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
池余晚这个人,从骨子里就透出了一股强烈的自卑,可是长这么大,别的没学好,倒是学会了怎样不着痕迹地隐藏真实的自己,她怕被人忽视,怕被人嘲笑,怕一切会让她感觉孤独的事情和人。
可是偏偏,许眠季自己就常常大大咧咧地对待她,这个家伙,却像一个黏在了她身边的臭牛皮糖,不管怎样她都甩不掉,她甚至都对池余晚那股黏劲产生过厌恶的想法。
可是,这分明是池余晚极端地在乎她的表现。
为谁没皮没脸?为她许眠季啊。
这是……得多看中自己这个朋友啊?
许眠季蹲了下去,“班长,咱们这儿是南方,雪当然是比不上北方那边了,你要是喜欢看雪,以后我请你哈尔滨十日游,成不成?”
结果池余晚抽了抽鼻子,大概是感动了吧。
“十天能冻死我吗?”
“……”许眠季有点恨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同情心。
雪还在下,许眠季满心都是自己那锅沸腾的火锅,头顶的雪落了又化化了又落,都渗出了一片凉意,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