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里,只剩下`身后的命殿。
“徒儿,你既已拜入命殿,殿外万物即为蝼蚁尘埃,不需留恋。”命主一脸云淡风轻。
“是,徒儿明白。”玄章恭敬地低头。
“乖徒儿,和师父回殿吧!”
“是。”
命殿的门无声向里打开,数十名身着白衣的男子在殿内俯首跪地相迎。
“恭迎主人回殿。”众人齐呼,声调僵硬。
“起身吧。”
“是,主人。”众人直起上身,双腿仍跪在地上。
“啊!”玄章惊呼。
殿中数十张脸,竟然都是一模一样,并且双眼闭合,眼皮平坦,显然眼珠已被挖去。
命主微笑道:“徒儿,殿中仆役皆是为师平日炼制的傀儡,不必惊讶。”
“……是徒儿大惊小怪……徒儿知错。”玄章低头答道。
虽然恍如隔世,但一年多前,他与大哥共乘马车,于长街闹市撞见星主除妖之事,仍历历在目。
星主风姿潇洒,俊美无涛,更是令人印象深刻。
万万没料到,竟然会在命殿之中,看到这么多张星主的脸。
“是为师的错,忘了你方年少,遇事难免不够沉稳。”命主笑着摇头,“今日`你入我殿下,为师要教的第一门功课,便是凝心诀。随为师来吧。”
“是。”
几名仆役默默跟上,两名走在命主的侧前方,为其推门拨开帘幔,两名在命主身后,弯腰轻轻抬起近乎拖地的衣摆,行走间就和命主一般,目不能视也一切自如。
命殿的大门被关上,殿内却未点灯,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玄章靠着前方轻细的脚步声,才勉强跟上,穿过几个回廊后,终究难以避免的撞到了廊柱,他手指在柱子上扫过,柱子竟然发出微微的莹光,然后一个接一个,回廊上的柱子都亮了起来。
显然是发觉了光线的变化,命主停下,面无表情的转头对着玄章,然后又微笑。
“到了,和为师进来吧。”
“是,殿主。”
回廊的转角,有一个隐蔽的院子,院墙高筑,石门紧锁。等仆役打开院门,就看见一株栽在院子正中的榕树,近乎两丈高,叶子都已掉光,光秃的枝头上挂了不少透明的水晶小瓶,瓶身发出月辉般清冷的微光。
院子的东边,有一个雕着精美花窗的房间,隐约能看见窗边的卧榻,榻上的小桌摆着一副围棋,棋子散列,似乎还未下完。
仆役又推开`房门,待到命主走到榻前,连忙跪下伸直背,让他踩着上榻,他倚着玉枕摆下手,两名仆役便走到玄章面前。
近距离正对着星主的脸,让玄章感觉十分怪异,但命主在前,他不敢有丝毫抵抗,任由仆役将自己引到靠椅上,然后脱去鞋袜将双脚搁在另一张长椅上,牢牢绑住。
“徒儿,你可习过炼心诀?”命主问道。
“徒儿曾在星云宫学过。”玄章答道。
“那便开始背诵吧,切记中途不可有一丝错音或停顿。”
“是。帝君之泽,佑我苍生,心怀……啊!”玄章突然痛呼,绑在凳子上的双脚猛地一弹。
两个仆役立即按住他的双肩,不准他挣脱。
另一名仆役拿着血淋淋的匕首,正站在他的脚边,把割下的碎肉放在一旁的玉盘中。
命主轻轻摇头,温声细语道:“炼心,凝心。所谓凝心诀就是心志坚定,不为外物所扰。你需凝神静心,流畅无错的背完三次炼心诀,才算习过凝心诀一遍。”
“可是好……疼……”玄章疼得抽气,说话的时候仆役又割了他一刀。
“错了,再来吧!”命主笑道。
“帝君之泽,佑我苍生,心怀若谷,通明九重……啊!”
又是一刀割下,脚指上的缺口已经隐约露出了白骨!
玄章疼得发抖,背上冷汗直冒。
他挣扎不开绳子,努力试着背诵几次炼心诀,又被脚上割肉的疼痛打断。
区区一千字的口诀,耗了大半个时辰,也未背完一遍。
执刀的仆役神情僵硬,下手精准,每次割下的肉块几乎大小相同,玉盘里已经整齐的码满大半。
命主始终脸带微笑的倚在榻上,一派闲适惬意。
玄章已经疼得几乎脱力,泪水模糊的视线中,又看到刀刃再一次扬起,锋利的刃口反射着森冷的寒光。他再次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发现呻吟停止,命主踩着仆役的背,从榻上下来。
“又疼晕了?”他叹气。
一直按着玄章肩膀的仆役仔细查看了一番,语调生硬的回复。
“主人,他脱力饿晕了。”
“饿晕?是了,少年人总是易饿,星云宫又只有午时供餐。他上午拜师于我,只怕到现在也粒米未进。将他唤醒吧。”
“是,主人。”
一盆冷水浇到玄章身上,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红肿的双眼,看见站在面前微笑的命主,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都是为师的错,明知你才入‘何为我’境界,未曾辟谷,却未让你进食。”命主面露苦恼,“命殿也未储备食材,这如何是好?”
玄章疼得难受,实在不敢和他说话。
“对了!”命主双手轻拍,笑眯眯道,“这里不是有现成的肉吗?你正长身体,吃肉最滋补。”
肉?哪里?
玄章先是疑惑,待视线扫到放置碎肉的玉盘,立即剧烈挣扎反抗起来。
“不!不要——”
虚微一脸关爱的对玄章叮嘱;“徒儿,身体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