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六.初面 ...
再次来到底舱,胤禩没有敲门就直接推门而入。
他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意志消沉、甚至于开始有些自闭的病人,又或者是一个脾气暴躁、拒绝接受自己已经残疾这一现实的人,但眼前的一切却让他对这个大难不死的fēng_liú公子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
只见那人正背靠在床头上,手中拿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翻看着。
虽然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微抿着的嘴唇也只有一点淡淡的粉色,只是他眉宇之间的英气却比昏迷时还要更胜几分,尤其是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总是会让人不由自主的侧目。
披散着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肩上,反倒是为他那过于严肃和认真的神情柔和了不少。
听到有人进屋,他这才放下书,侧头向门的方向看去。
在见到胤禩走进来的时候,他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惊讶和喜悦,嘴角也随之慢慢上扬,本就充满神采的眼睛更是为之一亮,给人的感觉也由一开始的严肃变成了一个fēng_liú不羁的花花公子,前后差别简直判若两人。
胤禩的心中顿时生起了一股浓重的危机感,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自打他重获新生之后就从未出现过。
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和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在眼神交汇的第一眼,居然就调动起了他在深宫之中锻炼出来的那种敏锐的自我保护意识。
这让他一下就收起了那种三分认真七分玩笑的心理,开始拿出十分的精力准备面对这个家伙。
还没等胤禩开口,那人倒是双手抱了下拳,落落大方的说道:“在下欧阳克,此番遇险承蒙兄台搭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不知兄台如何称呼,日后若有机会我也好报答一二。”
胤禩一边不着痕迹的暗自打量着欧阳克,一边又不失礼貌的淡淡回道:“允禩。”
欧阳克虽然面上没什么变化,心中却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胤禩的回答会如此的简短,也摸不准胤禩究竟是何用意。
看着胤禩那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欧阳克心中顿时觉得豁然开朗,大不了就再做一次无赖罢了,随心所欲、行事叛逆才是他的本性:“既然允禩如此大方不拘小节,那我也就不再客气了,省得你我二人都觉得累。”
欧阳克的话并没有让胤禩感到任何的不悦,反倒是让他对于欧阳克又增加一份兴趣。
如果要是深究起来,欧阳克虽说有些失礼,但却恰好停留在了胤禩能够接受的底线上;他的语气神态虽显轻佻,但却是人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状似随意的瞥了下欧阳克的双腿,胤禩淡淡的开口问道:“我看你好像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伤势,是打算放弃了,还是想通了?”
欧阳克脸上的笑容略微收敛了些,平静无波的语气让人很难猜出他的情绪:“事已至此,也只能够尽人事听天命了。”
胤禩对于欧阳克的想法不置可否,转而如闲聊一般的问起了缘由:“我很好奇,你这样的伤势究竟是从何而来的?你在昏迷的时候我亲自检查过,你的腿伤该是不久之前的新伤吧。”
“你懂医术?”欧阳克略感意外,他可不认为像胤禩这样的人会对这种贫贱的职业感兴趣。
“略通皮毛而已。”
欧阳克也没有再细问,垂下眼帘看了看自己的腿,苦笑道:“我只是一时不慎着了一位小姑娘的道,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你……”,胤禩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在话将出口的时候又咽了回去,“你有伤在身,还是多加休息的好,我就不打扰了。”
随后,他毫不迟疑的站起身,在欧阳克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快步的逃离了。
回到了自己的卧舱内,胤禩直接坐靠在了茶几旁,双手紧紧的攥着随身的折扇,强自压抑着心底里那种想要撕毁一切的冲动。
他之所以会临阵脱逃,完全是因为欧阳克方才那低头轻笑的样子,实在是像极了一个人。
那种淡然的笑,孤寂而苦涩,不甘却又无奈。
这样的笑几乎都快要被他完全的遗忘了,但命运却又一次给他开了个玩笑。
那……已经过去多久了?
胤禩不知道,因为他从没算过。
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尤其是在无上的权力面前。
他露出了爪牙,兄弟相残,机关算尽,不死不休。
从初时的痛苦挣扎,到最后的满足和解脱。
他失去的太多太多了,但是他却也从未后悔过。
当他在狱中看到那道圣旨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做到了。
因为他的自私,因为他的执念,他也连累了很多人。
年幼的岁月却永远都是他心中无法碰触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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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七.偶遇 ...
翻腾的心绪逐渐的平静了下来,胤禩这才理智的思索起了方才和欧阳克的对话。
这欧阳克虽然也很善于伪装,但却完全不是胤禩所想的那种人,与皇宫里的人相比,他还差得远。
可为什么在第一次对视的时候自己会本能绷紧了神经,仿佛如临大敌,这让胤禩百思不得其解。
看得出来那欧阳克的确是个fēng_liú的家伙,那种眼神和微笑该是常年留恋花丛历练出来的。
难道说只是因为欧阳克的眼神像极了狼看到猎物的神情?
可这样的视线对于胤禩来说应该早就习以为常了才对,因为无论前世今生,他的样貌都十分出众,会吸引慕名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