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翼的目光幽深,不似平日的深沉,如见到敌人泛着幽光的狼一般,战场上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他负手而立,“陛下的旨意,本王从未见过,而且据陛下贴身女官所说,陛下根本不在里面,是你们这些人在诓骗本王,诓骗所有的朝臣。”
先发制人,让日含无话可说,旬翼口中的贴身女官便是紫缙,她无法预料紫缙是否说出了实话,是以,她恍惚了瞬间,但又强撑着道:“王爷说的是谁,难不成是失踪的紫缙姐姐吗?是王爷您抓了她?”
“这些事轮不到你一个小宫女来质问本王,让开。”
太.安殿一月来是朝臣紧密关注之处,旬翼带人来了这里,也有其他朝臣跟随而来,这里靠近禁宫北门,不属于后宫的范围,禁卫军也无法阻挡他们近前。
日含看着聚集越来越多的朝臣,心底有些发慌,这里的都是朝堂权臣,论权利,怎地也抵挡不住他们。她只期盼着师父早些出现,这里实在太乱了。
声声质疑,让青木也乱了心神,一片窃窃私语,皆是在说陛下不在京一事。
旬翼见人多了,禁卫军也不会在此时动手,而袁顷名早被他牵制住了,此时正是进门的时机,他越过日含想进去殿内。
日含并不畏惧平南王旬翼的名声,相反她活在暗处,更知什么时候应该挡住敌人的脚步。她闪身站在了旬翼身前,身影如闪电,惊到了所有人。
也让朝臣明白,小皇帝身边多的是武艺高强之人,缺了紫缙,也还有其他人。
旬翼不想小小守门的宫人竟会有这般高的武艺,想而未想就挥拳打了上去,他是战场上的战神,浑厚有力的劲道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挡住的。
况且他意在快,便下了狠招,几招就打退了日含,可在即将让她撤手时,眼前又多了一人,紫色的官袍晃动了人的眼睛,稳稳接住了日含下坠的身子,一脚踢向了旬翼。
旬翼未料到除了日含外,还有人敢和他动手,一招不慎,被人踢了正着,震得他连连后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
日含站直后,看着及时相救的师父,面色愧疚。
唐茉理了理身上的官袍,抬眸望着众人,冷声道:“太.安殿乃是供奉历代帝王牌位之地,也可容你们在这里喧哗,陛下在内,你们就不怕惹怒她。”
旬翼着了她的道,低眸看到自己蟒袍上的脚印后,脸色铁青,两颊肌r_ou_也随着颤动,“唐大人这话说得轻巧,陛下已不在宫内,你诓骗我们,尔等想造反?陛下近前女官紫缙已告知本王,陛下不在帝京,你最好交出陛下,不然本王随时可以拿下你。”
唐茉站在了旬翼面前,向来古井无波的双眸里生起了灼灼焰火,官袍内双手紧紧捏住,冷笑道:“王爷这是想取而代之?”
“荒唐的话,唐大人别说出来激本王,这里吵闹如此,陛下都未出来,你让本王如何相信陛下在殿内,况且本王听人亲口所言,陛下不在帝京,唐大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戏码,你要试试?”
若是以前,唐茉必有话回她,可如今紫缙已然说出了实情,眼下袁顷名不知去了何处,众臣都在,就算挡住了他们,也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旬翼首次看见这个女人不知所措,挥手示意守门的禁卫军打开宫门,“唐大人若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应该独善其身,而不是阻止本王。”
一些人信了旬翼的话也断定小皇帝不在帝京,想让人打开门进去看看,唐茉的嫌疑太大。
而唐茉的解释也会加重了这些人的疑惑。
宫外吵闹不休,朝臣不愿离开,旬翼反而沉静了,他要的只是众人知晓的后果,唐茉此次吃瘪,皇帝也救不了,进了刑部大牢,可就出不来了。
这里宛如菜市场了,两方人对峙,打着口水仗,不开宫门,见不到小皇帝誓不罢休。
日含看着旬翼成竹在胸的样子,就想上去踹他一脚,毕竟是他挑起来的事情。她靠在门旁,听着这群儒臣在论长短,争高低,扭头时看到了门后缝隙一抹红色的影子,宫中能穿红色的,好像只有小皇帝。
她站直了身子,又看了一眼,没错是红色的身影,小皇帝这是回来了?
她脑子没有门开得快,门被里面的人打开了,红衣少女站在了门口,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了这些人的嘴脸,她想起了卫凌词在灵堂上说的话。
卫凌词说:看清他们此刻的神色,便可知其性格。
旬长清一步步踏出,消瘦的肩背,一袭红色纱衣,明明是娇俏可人的少女,眼眸中却闪着只属于帝王的神采,她比起月前更加瘦了,眉眼处英气愈发逼人,只需一眼就迫得众人跪下。
她看着旬翼,眉眼皆是不喜,“众卿既然这么喜欢在这里聊天,不如跪到明日早朝再起吧。”
太.安殿前喧闹,是他们无礼,也没有想到小皇帝真的守在殿内足足一月,他们听错了风声,被罚跪也怨不得人了。
唐茉看着眼前小皇帝的身子,隐隐有些担心,好似一阵风就可以将她吹走。那样羸弱的孩子,来回边疆只为心爱的人,不知该说她傻还是痴情。
大齐已有步入盛世之势,平定边疆后,历史上定会添上一笔。唐茉站起身,随着小皇帝步入宫内,忍不住提醒她:“陛下,紫缙失踪了。”
“朕知道,”仅仅三字再无一语,旬长清见那道宫门关闭后,眼睫颤了颤,似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旋即往一旁倒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