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阁与灌木矮丛掩映生趣,楼盘是统一的米黄陪靛青,古朴中透着庄严大气。
走进门齐宇家中,我更是被惊了一呆:客厅宽敞明亮、装饰考究,暗色的地板透出典雅庄重的气场,淡蓝色的墙壁挂着两幅油画,整个客厅东西摆放得体讲究,看上去简洁大方又不失生活情趣。
客厅有一套音响设备,线源凌乱的散在地上,看来是经常用。
门齐宇把我带到他的房间,我就感觉进了杂货铺或者通俗一点就是猪窝,不过并没有异味,反而有种淡淡的奶香。
房间的一面墙上贴满了“terenzi”的海报,角落摆着书架,一大半塞着cd。书桌后面的墙壁上是一副门齐宇的半身像素描,画中门齐宇开心地笑着,牙齿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桌上堆满了打口碟,一只笔筒,笔记本电脑没关,指示灯不时闪着蓝色荧光。床上摆着两个半人大的玩具熊。
地上扔着几件脏衣服,还有,一条机器猫图纹的短裤,很可爱。
门齐宇看见我盯着他内裤看,赶紧红着脸一脚踢到床底下去了。嚷嚷着:
“看什么,隐私懂不懂……”
我笑笑,不置可否。
床头柜上摞了很多书,我拿起最堆在上面的几张纸,是他随手涂的歌词,还有杂乱的曲谱。瞥了一眼,哼了两句,感觉一般。
小时候学过唢呐,这些基本的乐理知识还记得一点。
把曲谱放回去时看见一本书,眼睛一亮:《追风筝的人》。手已经不自觉的把这本书抽了出来,心中顿生感慨。两个月前,靳阳从图书馆借到唯一的这本书。“书非借不能读也”,我看见靳阳整天捧着这本书看,眼红了,上去抢过来就跑,转头看见靳阳一脸怒气地追在身后,赶紧喊:“非礼啊~”
到现在,再没人会跟我抢书看。时光只不过是抖落了些许尘埃,却让世间物是人非。
在命运的转轮前,我们束手无策,该走的留不住,留下的久不了。挣扎反抗也没有用,再喜欢的东西,在珍惜的缘分,在舍不得的人,都在时光中说走就走。
如今我特别想给自己一个交代,给自己一点面对所有人的勇气。而到现在,我也没能真正独立起来。尤其是发现自己离不开卫城那座小城市后,我从没感觉过那么强烈的逃避愿望。
越爱越怕面对,越痛越想逃离。
现在我踏上这座让千万个怀着美好梦想的人趋之若鹜的城市,带着并不清晰的梦想,未来在哪里?我家还没开始就已经迷了路。
“嘿,想什么呢?”门齐宇很看我脸色越来越难看,坐到我旁边。我木讷地转过头,看见他瞪圆了眼睛,眉毛舒展开来,很好看。
像是有一阵温暖的力量传递,我忍不住疏开嘴角,扬起笑脸。
☆、第九章
【2011年】
月亮慢慢挪进乌泱泱且浓密的云层,空气中残留着月光的香味,在这静谧微凉的夜晚,总有说不完的故事,总有思念成狂的人。
“你今年多大?”文刚城问靳阳。
“24,,虚岁。”
“差不多。”文刚城意味深长地看了靳阳一眼,靳阳便感觉浑身变得不自在。
“什么差不多?”
“跟我儿子年龄差不多,要是他还活着的话。”
靳阳正喝酒,一听这话酒突然喷出来。
文刚城以为这时候自己提起自己去世的儿子有点突兀,尴尬地猛灌了一口酒,说:
“不好意思,不提这些了。”
“讲讲吧……”靳阳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手臂重叠着搁在桌上,像小学生上课时那样规规矩矩的,让文刚城继续说。
“我儿子,小名小星。”文刚城刚起个头,神色就立马黯淡下来。
靳阳知道,文刚城正在酝酿情绪,或者是在控制情绪。文刚城握着杯子的手越来越紧,指尖和关节泛白。过了一会,文刚城继续说:
“小星满一周岁的时候,老家的爷爷奶奶要给他办场庆贺酒,按照习俗,小星要提前回去“祭祖抓天”,就是面前摆一排东西,有算盘,皮尺,各种行当的物件都有,就让他自己去拿。老人迷信,说小星抓到什么以后就会从事哪一行。
我当时临时有任务,出差在外地赶不回来,正好我哥哥休假回城里,我就让他送我老婆跟孩子回去。”文刚城在说到他哥哥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下。
“我哥是村子里第一个当上军官的,他参过战,立过功,村里人都把他当成大人物,好几年才见到一次,就使劲灌他酒,我哥自负酒量在部队练出来了,来者不拒,可是当天晚上我老婆要赶回去,第二天得上班,最后实在找不到人,我哥喝得醉醺醺地就开着车带着我老婆孩子上了高速。
半路上,一条主路被一群飙车的小混混给封了,我哥当时看见“前方修路”的牌子,就拐上旁边两米多宽的牛道。”
文刚城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往嘴里不停地灌酒。声音变得厚重而嘶哑:
“我哥酒劲上来,开到小路最后一段时加了下油门想冲过去,却硌着一块石头,车子歪了一下就滚下了山。
等我从外地赶回来时,孩子妈妈高位截瘫,孩子没了。我哥只是小腿骨折。”
断断续续说完这些,文刚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靳阳听完,感觉心中似波澜起伏的海面,巨浪翻滚,狂风肆虐。看着文刚城由沉默变成小声哽咽,靳阳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他摁住文刚城的手不让他再喝酒,文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