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听到声音,他才凭着本能一把抱住了凌鹿,把下巴搁到他肩膀上,然后又像撒娇又像抱怨,发出了在凌鹿听来非常可怜的呜呜声。
“大眼睛……我头、头疼……”这时的蛋蛋,大着舌头,连出口的声音都含含糊糊的。
凌鹿一听急了,蛋蛋平时可是非常健康的,从来不生病,怎么会突然间头疼?凌鹿本来想问清楚,可他的小怪物黏他黏得紧紧的,推都推不开,他只能用手摸了一遍蛋蛋的脑袋,确定没有外伤,才又问:“蛋蛋,你有没有吃什么东西?你的头哪里疼?”
凌鹿真不敢相信,他才离开他一会儿,蛋蛋怎么就成这样了。
“我没有……没有乱吃东西……”蛋蛋还挺委屈,虽然小时候经常因为什么都敢乱啃乱咬而被凌鹿教训,可他早就不这样了。“我在睡……睡觉,头就疼了,好像……好像有声音……有东西钻进脑袋里,整个都疼。”
蛋蛋说得断断续续的,一边说他一边拿手敲自己的脑壳,想把那恼人的‘东西’敲出去。
蛋蛋没办法形容他此时的难受和痛苦,只能用一个‘疼’字来概括。某个声音在他脑袋里横冲直撞,一会儿如同尖刀猛刺,一会儿像是铁锤敲击,一会儿又仿佛被人用滚烫的沸水浇淋。对此,蛋蛋毫无办法,他只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屈从于那声音。
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顽固声音,一旦听从、臣服于它,沉睡的暴戾本能再度被唤醒,进而主宰他的行为,之后他一定会后悔莫及。
他发过誓,绝不会再伤害他的大眼睛。
想着凌鹿,蛋蛋下意识就清醒了些。一路凭着模模糊糊的感觉找到了他,果然,只有待在凌鹿身边,听到凌鹿说话,脑袋里那烦人的声音才像是没那么强烈了。
“蛋蛋,住手。”伸手制止他继续敲头自虐,凌鹿这时只能干着急。探了探蛋蛋额头的温度,随即凌鹿就发现,他银白双瞳的巩膜部分充满了红血丝。
凌鹿立刻想起五年前,他的小怪物转变失控时的状态。不过这一次,蛋蛋明显仍有意识,他现在的样子,更像是受到了某种外部因素的干扰。
不知为什么,凌鹿突然想起了刚才那只远东树莺。
这时,耳际的风呼啸着,旋转着,越来越猛烈,一滴冰凉的雨击打在凌鹿额头的皮肤上,他抬头看了看天,轻轻拍着蛋蛋的背,催促道:“蛋蛋,蛋蛋?先放开我,我们快进去好不好?暴风雨马上要来了。”
蛋蛋听话地松开了手臂,他拉起凌鹿的手,刚迈开步子就踉跄了一下。一直担忧望着他的凌鹿伸手去扶,却连带失去了平衡,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多亏身下是松软的草坡,凌鹿后背着地的时候并不太疼,而压在他身上的蛋蛋,情况却没那么好了。
“大……大眼睛……”带着哭腔,蛋蛋竭力想撑起身体。他怕压疼凌鹿,更怕让大眼睛看见他这副没用的样子。但事与愿违,蛋蛋浑身软绵绵的像被抽光了力气,他越是想要站起来,力量就流失得越快。
“乖,别动。让我扶你起来。”
心里一阵阵抽痛不已,凌鹿从来没见过蛋蛋这么虚弱。他刚要伸手,耳边却突然传来啪的一声枪响。
蛋蛋发出低低的闷哼,被压在下方的凌鹿愣住了。他的视线就越过蛋蛋的肩膀,看到两名绿岛之家的警卫,正举着枪,一脸紧张地向他们这边慢慢逼近。
“医生,你有没有受伤?”
“病人袭击你了吗?”
听着两人的呼喊声,凌鹿下意识看了看怀里的蛋蛋,此时他还穿着绿岛之家的病号服,从那两个警卫的角度,摔倒在地的凌鹿,就像是被蛋蛋攻击了一样。
难怪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
尽管理智迅速作出判断,凌鹿的情绪却仿佛爆发的火山般,一瞬间,各种愤怒,暴躁,焦虑,心疼的情绪交织成火热的岩浆喷薄而出。他把蛋蛋小心抱着,慢慢撑着身体坐起来,黑暗阴沉的天空下,狂舞的风吹乱了凌鹿的头发,他那双温润如水的眼睛,这时隔着一层镜片,仿佛冻结的冰面一般。
“走开。”
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对面警卫手里的麻醉枪,就咔嗒、咔嗒两下,先后掉落到地上。他们浑身僵硬,鼻腔中瞬间淌出了鲜血。凌鹿不自觉释放出的力量,次声与人类大脑的阿尔法节律相同,引发了共振。
在差点杀死两名警卫前,看到那流淌的刺目红色,才让凌鹿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刚才几乎失控了。
“你们回去,忘记刚才的事。”
深吸了一口气,盯着两个警卫捡起枪,然后默不作声沿原路返回后,凌鹿紧绷的双肩才放低下来。他找到蛋蛋后肩上的麻醉枪针头,随后将之拔出,要换成平时,别说麻醉枪,就是特制的子弹都无法伤及蛋蛋分毫。
凌鹿心里却越发担忧,他摸了摸蛋蛋的脸,即使处于昏睡中,他的小怪物依旧俊美得惊人。由于麻醉剂的药效,刚才折磨蛋蛋的头疼终于离他远去,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
“做个好梦。”亲亲他的额头,凌鹿唯有如此盼望着。
此时,更多更密集的雨点从天而降,伴随着狂风,不断击打在树叶、花草与鹅卵石铺就的地面上。凌鹿可不想被浇成落汤鸡,他让蛋蛋靠着自己,然后努力撑起身体,将他半扶半抱,跌跌撞撞回到了绿岛之家的建筑内。
眼下的天气,要离开这里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