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仪摇头,道:“哦,没什么。”于是他又低下头看书。
邹儒无言以对,转身走了。
待他走了,钟仪才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手,微微地发了一会儿呆。
将近半个月了,晋宋联军突然没了什么动静,大将军总是提心吊胆,纵使希宫后来派来了不少经验丰富的老将,天天商讨战略,每到夜晚,他依旧是紧绷着神经,甚至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夜晚,蝉叫蛙鸣,大将军沐浴后,坐在书桌前提笔练着书法。
“笃笃笃——”
“进来。”
门开了,一个长相憨厚的壮实男子站在门外:“大将军,您歇息了?”
大将军连忙放下笔,起身:“钱军卫,你怎么来了?快快请进。”
钱健摆手:“不必不必,我自己来便可。”他提着一坛酒,自己席地而坐:“大将军,此番前来,有些冒昧,是在是有个不情之请。”
大将军坐在他面前,道:“请说。”
钱健微微叹气,道:“前些年,我戍守在湖错城,很少与妻儿相聚,直到去年,朝廷准予我返乡,在下才得以回家与妻儿团聚,谁料想……”
钱健忽然气愤起来:“内人,她!她竟然背着我……红杏出墙!”
大将军微微怔住,尔后脸色也是难看起来:“怎会如此?”
钱健闭了闭眼,胸口猛烈地颤动着,憨厚的脸上竟然有了泪水:“在下离开她,简直是日夜思念,却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结果,她却毫不知廉耻——来郧地前,我竟然发现了一些卑鄙小计。”
大将军道:“她如何?”
钱健嗓子微微嘶哑:“她……她咒我去死。”
大将军:“……”
钱健掩着脸,失声哭了起来:“在下是在是无人可说,却不是个铁铮铮的汉子,老想着此事!思来想去,辗转无眠,实在是想找人倾诉!还请您原谅!”
说完,就伏地哭了起来。
大将军也觉得此事太过,正不知道如何安慰,看见了钱健带了的那坛子酒,便自作主张打开了封泥,取了桌上的茶杯,倒了酒递给他,道:“干了吧,不要多想, 这个女人,不值得钱军卫如此伤心。”
钱健呜咽,抬起头,眼睛红肿,哽咽道:“多谢。”
接过,便咕隆咕隆仰头喝了。
钱健一饮而尽,自己又倒了满满一杯。
他哭泣着说:“大将军,我知道,我不是个男人,放着她在家,多年未归,也未曾写信关切她,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啊!”
说完,仰头又喝了一杯。
大将军道:“不是你的错……”他微微叹息,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钱健迷蒙着他的小眼睛看他:“大将军人生得意,何来苦恼。”
大将军道:“我儿子,打死都不愿意进军营,说是要从商,每年亏一大笔……”似乎是有些苦恼,他挥挥手,道:“不提了。”
钱健道:“大将军,您也说吧,闷在心里,真心难受。”
大将军便说了下去:“家里还有个乖女儿,聪颖懂事,我很是喜欢,从小视为掌上明珠,去年嫁了,姑爷是个朝廷官员,也算是门当户对,大婚那天,我在繁城训兵,没去成,一年里都没有音讯,以为她过得还算如意,哪知道,前些天传信过来,说是饱受欺凌,丈夫无情,她不能活了……”
或许是提到了心中疼痛之事,大将军眼眶居然红了起来:“我的乖女,是我一手带大的,她小时候就呆在军营里,我骑马都把她放在胸前护着,老兵都认识她……可怜!可怜!”
钱健眼睛也红了,递给大将军一杯酒:“小姐以后会好过的,新婚燕尔,谁还没有几个争吵?”
大将军喝了酒,摇了摇头,不说话,眼睛依旧是红着的。
钱健倒酒给他:“大将军,咱们今晚喝一杯吧,当做是聊聊。”
大将军点了点头,道:“说出来,心中是舒坦了一些,但是喝酒误事,我只喝五杯。”
钱健也不勉强:“在下了解。”
两人对饮,都是有些落魄的模样。
黑夜,天上有孤星,不一会儿,起了风。
朔回拉下了头盔,只露出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城门。
单构低声道:“南门那边如何?”
朔回道:“一切就绪。”
单构笑了,道:“记得你的条件。”
朔回低声道: “从不食言。”
“啪——”
清脆的碎裂声。
钱健抬起头,酒意一扫而空,惊慌道:“大将军!大将军!”
大将军面色酡红,趴附在桌上,不省人事。
“呵呵——”钱健眯着眼笑了,依旧是憨厚的模样。
深夜,郧地城西门,城门口。
弓箭兵换班。
“嗖!”
一支箭射了出去。 “谁射箭了!给我出列!”弓箭长大声训斥。
很快,一个矮个子的弓箭兵低着头,一声不吭的站到了弓箭长面前。
弓箭长道:“是你?抬起头!报上名字!”
那人抬起头,对弓箭长诡异一笑。
“噗——”锋利的箭头插入了弓箭长的喉咙,滚烫的鲜血自脖颈喷洒而出。
队伍里又突然出现了五六人,短刃一划,悄声无息。一刻钟后,一批弓箭兵死在城门之下。
巡逻兵很快发现了动静,敲起了大鼓。
“来人!来人!”
“上城门!”
“敌人来袭!”
西门开始骚乱,大将军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