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叶瞟了一眼道:“好看吗?”
繁季头也没抬道:“色彩艳丽,画工纯熟,应是常画的,只是有些部位夸大了些,倒也可勉为一观。”
七叶淡淡道:“看出别的来了没有?”
繁季摇头:“这个没什么别的可看,这人的体位……”他试着扭动了一下,又在七叶的身边动了动道“这人的体位,我这样的人是做不出的,画的忒离谱了些。”
七叶脸色发黑,他看的竟是这个,要是画图的人知道非要吐血三升不可。
七叶气咻咻的转向那童子道:‘给我找件内衫,我要沐浴。”
繁季一听,扔下手里的册子道:“一起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记起来了
七叶气哼哼的进了浴室,也不管在身后的繁季,衣衫一件件的丢在地上,只听扑通一声,他面朝下就扑进了池里,水花四溅,溅了繁季一脸一身。
繁季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那童子赶紧递了条布巾给他,他接过道:“你且去吧,这里不用人了。”
那童子狐疑着的走了,山主以往就是有再大的气也不会在人前发,在人前都是一副懒懒的冷淡模样,像是一切也不在意,这回来倒是会生气了,这事得跟老猿爷爷说说。
繁季解衣下水,七叶仰躺在水面,斜眼看他,皮肤白皙,腰身匀称,肌肉结实。心里暗暗恨道:躺了两千年,除了脸像行尸,身上倒是保养的很好。
繁季自顾自的斜靠在池边,微阖了双眼,也不看七叶。他自到了梵净山,心里隐隐的有些熟悉感,似是来过,可是却像是风一样,能感觉到,却摸不着。他微微蹙眉,这还是官生的记忆吧。他在梵净山长大,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应是熟悉的,自己也感觉很熟悉。心底忽然有一个声音微微叹息,繁季猛然一惊,蓦地张开了眼,忽然又合上。他听见了一个声音,那声音道:我是官生,如今我们是一体了,。”
繁季在脑中与他道:“你便是那个官生?”
那个声音道:“我便是你,你便是我,我跟你的魂魄已合在了一处,只是你那魂魄太过强大,压住了这部分的记忆。”
繁季问道:“如何能记起来?”
官生道:“你愿意记起来?那对你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繁季道:“我看过了你这一世,可是我却不能切实体会,于你来说我现在只是个外人。”
“呵呵,我这一世,负了太多的人,记起来又有何用?”
繁季皱眉:“我总要有个交代,不能说记不起来就算了。”
官生道:“我这一丝魂魄是留在回生池守着青云的,我身死后那护体罩便破了,我一直在池水里等你来,如今你让菩提树收了池水,我便留在了菩提树里,你若想记起来我便进入到你的魂魄里,只是世上就再无官生了”
繁季沉思道:“你的魂魄还有多少,若我用分魂术,为你造个魂魄你看如何?”
“现在我不想。”
繁季无奈,紧缩着眉头,面色沉重道:“若你想要出来我便分出一个你来”。
官生无可无不可的答应着,魂魄怎么是那么好分的?
七叶看他脸色变幻不定,心里纳闷,便不眨眼的直直盯着他。
官生又道:“如今我与你合二为一,你要善待我的友人,他们都是好人,还有我娘。”
繁季道:“那是自然。”
“你且等着。”
繁季只觉心底某处破碎的魂魄慢慢变的圆润。与此同时繁季体内的菩提树上慢慢的钻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婴儿,那模样与官生一般无二。
繁季的脑中一点点的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与那日在卜那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一股浓重的哀伤自心底涌出,这一瞬他看到了官生的一生。
童年的顽皮,少年的义气,在梵净山上的无忧无虑。下山后对俗世的好奇,七娘受伤后的无力,努力修行的艰辛。
知道予身世后的无奈,想着让他过的好,虽然与他在一起有淡淡的失望,但更多的是喜悦。只因他与青云不同,那来之心底的彷徨,原来他也曾挣扎过。
喜欢青云,源自心底,那是年少的情怀,没有一丝的杂念,纯净的如梵净山的泉水,只是喜欢,喜欢与他在一起,没有任何的利益夹杂在里面,简单的不能再简单。见到他死,便不顾一切,即便伤害了深爱着他的予。他对予是责之切了,只因对他的期望过高,见不得他一点点的瑕疵,因他是青云的哥哥,也因他是最懂空见的人。因为这样,他觉的予在欺骗,纵使最后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固执的认为那是予的默认,他认为予背叛了他与青云的感情。
起初,他也是喜欢他的罢,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既然在一起便有了一份责任,也想与他相守白头。自青云死却变了味道,他不再执着于情爱,他带着的是深深的自责与无奈,因他而伤了青云,他觉得自己是个刽子手,是他将青云间接杀死了,他不能原谅。
他无力改变予,也不能说服他不要去征战天下,那便改变自己。其实那时便已有了隔阂,只因两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看着七叶以死相逼,他方才明白,自己的还是太任性了,不是不喜欢了而是爱的太深了,才要在一起相互折磨,才要如此决绝。
他忘了自己还有疼爱他的师父,还有一直在努力为他修成实体的七娘,他任性的将自己推上了不归路,辜负了所有爱他的人,却成全了别人。空见那个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