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房顶传来,那东西一路往下攀爬,到了屋檐。沈羲沉顺着声音转头,能看见窗外模糊的黑影,吊悬在屋檐下,微微晃动。
“喀喀喀——”蛊兽的吐息清晰可闻。
沈羲沉起身,走到窗边,伸手,缓缓拉开窗户。从头到脚包裹如茧的蛊兽,正倒挂在窗前,与他不过一步之遥,鲜红的眼珠极为不正常向下垂着:人的眼球有瞳孔一面若为正,眼前这个蛊兽的瞳孔则有一半因为倒挂这个姿势顶在上眼眶内,只余大部分白。
“呼——”浓浓的腥臭味迎面扑来。
沈羲沉不动声色,蛊兽喉咙里溢出几声怪叫,猛地躬身一弹,径直朝屋内扑进来。沈羲沉连忙闪避,却见“它”四肢撑地,如同真正的走兽一般,在屋内盘桓几圈后,一双无神的血目盯住了沈羲沉。
什么意思?沈羲沉不敢轻举妄动。
倏忽,蛊兽像是感受到什么,抬头望向某个方向,喘息声也大了起来,不一会口中呜呜呜叫着,往门口冲去。
大门被嘭地撞开,沈羲沉连忙跟到门口,月光下,只见那蛊兽在院子里一会爬到这一会跳到那,折腾了一会,蹲在地上不动了。
沈羲沉不禁猜测,会不会不仅仅是蛊师和蛊兽之间有联系,单蛊兽彼此之间也有特殊的联系方式?而且回想那日客栈中被他杀掉的那只蛊兽,它曾有一个转眼珠的动作,这个动作一般只有人思考的时候无意识会有的举动……沈羲沉面色凝重的盯着面前的东西,他们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呜呜——呼——”那蛊兽忽然扭过头来,冲沈羲沉叫了几声,往前爬了一段路,回头见沈羲沉没动,出声急促的叫唤。
这是要他跟上去的意思?沈羲沉蹙眉,略带狐疑地跟了上去。
蛊兽跑的飞快,沈羲沉脚步也不慢,两者一前一后,穿过他院子旁边的一个小花园。说是花园,不过一湖一亭,沈羲沉没来过,此时,这里一个守卫都没有。
蛊兽嗖地一下,蹿进靠着墙的假山群落。沈羲沉脚步一滞,盯着眼前黑黢黢的洞口,稍作犹豫,便抬脚弯腰钻了进去。
蛊兽呜呜咽咽的叫声从前方传来,在狭窄的假山洞里四处回荡。沈羲沉看不到任何东西,在墙壁上摸索着前进,只觉得摸了一手又凉又湿的东西,不知过了多久,蛊兽的叫声戛然而止。
沈羲沉心中蓦地一沉,不等他作何猜想,只听耳边吱嘎一声,脚下一空,顿时整个人失去平衡,朝地下落去。
只一会,他就结结实实摔到了地上,肩背臀摔得一阵作疼,缓和过后,沈羲沉爬了起来向四周看去。不知从哪透出几缕光线,看得出这地下空落落的,竟是个非常大的空间。
那只蛊兽全然不知所踪,沈羲沉保持着警惕,缓缓朝前走去。这底下颇有几分溶洞的感觉,岔道不多,但沈羲沉不敢乱走,一律选左边那条路,兜兜转转,竟然出来了。
外头是一片密林,头顶的天色已经微亮。一时沈羲沉诸般思量,皆化为无奈与郁闷。
风中浸着些许潮湿的凉意,林中偶有一声鸟啼,沈羲沉叹了口气,继续走,总要先回去。结果没走几步,一群天云教众打扮的人忽然冒出来将他团团围住。
“你是何人!为何会从我天云教密道走出?”为首之人厉声问道。
!!!天云教密道?!沈羲沉心中震惊之极,种种猜测霎时纷至沓来,惊疑不定。
为首之人见他面色不定,只恐是奸细,不由怒道:“敢擅闯我天云教禁地,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来人,把他给我捆住,押进地牢,等候教主发落!”
沈羲沉张口欲辨,转念一想,这些人既然不认得他也未必信他的话,况且要说自己身份是萧淮夜的娈宠什么的他才说不出口。左右也不认得路,干脆乖乖去地牢,等着萧淮夜自己放他出来好了。
于是,沈少将军的一天就先从地牢做客开始了。
☆、迂者
被关进小黑屋,沈羲沉觉得还挺有意思,和电视上看到的不同,天云教的地牢房间很少,相互间隔得较远。一路被押进来的时候,也没看到墙上挂着什么钩子铁链之类,唯一的特点就是静。
不知是不是地牢现在只关了他一个,好半天,一点声响都没有,安静得让人能清晰感受到周围的凉气。房间里空无一物,没有桌子没有床,甚至没有窗户。心性不定之人,在如此封闭死寂的环境下待久了,恐会精神失常。
沈羲沉在囚室内缓缓踱步,定下心后,细细思索蛊兽和天云教密道的联系。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暗中胡乱摸索,摸到什么机关才掉进密道里。还是说,魍教的爪牙早已无声无息渗进天云教。无论哪种,天云教的处境都十分被动。
“哗——”囚室的大门被人拉开,沈羲沉抬眼去看。
只见一两鬓泛白,腰背略微佝偻的男子和一个生得白净的俊俏后生走进来了,前者双手负在背后,后者手里握着一根黝黑的铁棍,正是那日所见的青龙堂主王兴和白虎堂主余小优。
王兴对他从来都是拿鼻孔看人的,当下冷哼道:“原来是你!”
“沈公子?”余小优颇为意外,没想到手下来报,疑似奸细的人居然是“沈珏”。
“王堂主,余堂主。”沈羲沉简单的点头打了个招呼。
余小优不由得瞥了眼身旁王兴的表情,意味深长的一笑:“想来……这其中是有误会。”
“误会?!”王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