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空无一物。
安子非倒在柜子边上,地上还有某样东西被摔碎后的残片,沈羲沉俯身将那破碎的瓷片捡起,锋利的刃口端沾着一道鲜艳的血迹。
栗林给苏安吃了药,赶紧又跑过来给安子非止血。探了探大徒弟的鼻息后,这位年迈的老人脸上的焦急才终于缓和了一点。
“……能否劳烦二位?”
眼下只有沈羲沉和萧淮夜两个年轻力壮,沈羲沉就近去搀扶安子非。
萧淮夜伸手拦了他一下:“我来。”
见他帮忙,沈羲沉没多想,走到另一边把苏安抱了起来,看着臂弯里的主角,沈羲沉忍不住向上抬起手腕,感觉掂了掂对方的分量,还真挺轻的,做完这个小动作,沈羲沉有种恶作剧的莫名愉悦,一抬头发现萧淮夜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好像……还有点不开心?
沈羲沉有些疑惑地回望,萧淮夜嘴角动了动,把安子非带了出去。
蛊兽逃脱,天云教的人一时间就无法从药谷撤离。
思量好的计划在这时起了变化。
原本让栗林出面拦住朝廷,毕竟他是药谷谷主,哪怕不能拦住,拖一时半会也是好事。可栗林如今走不开,天云教其他教众急需撤离。
加之谷外情况不明朗,事情变得越发令人焦头烂额。
萧淮夜愁眉不展,沈羲沉看着他,默然良久,出谷的事一拖再拖,沈羲沉明白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但无疑,出谷是唯一的契机:“还是我出去吧。”
“不行。”萧淮夜一口回绝。
“可本来也决定好了。”
“是我送你回去,而不是让你被那些人带回去。”萧淮夜拧眉,“青芜不在,我们少了最主要的支撑。”
沈羲沉其实有点不明白,难道萧淮夜还打算继续和朝廷分拨来的势力抗衡?
“你认得那些拔营的旗帜吗?”萧淮夜突然问道。
沈羲沉怔怔地摇头。
“我认得。”萧淮夜的眼底迅速染上了浓厚的墨色,那是非常悠远的血色回忆,“赵王景战。”
作者有话要说: 回京后就要进入最后的结局部分
有些事沈羲沉一直被蒙在鼓里
☆、坤黜
五年前,徽景曾发生过一次政变。
先帝膝下四子,除景睿之外的其余二人因不满太子,竟派人将其暗杀,同时将老皇帝囚禁在寝宫内,意图迫使他交出皇位。朝野上下动荡不安,就在这时,先帝的幼弟,赵王景战,高举着“清君侧”的大旗,率领亲兵从封地一路浩浩荡荡,进京救驾。
沈羲沉对那次谋反也有点印象,当时杨定带了一部分人走得很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回,想来正是筝川所写到的“应左韦卿之请,快马回京相助”,并在随后扶持了而今的景睿登基。
短暂的疑惑后,沈羲沉回忆起那部的剧情,依稀记得,正是赵王,暗地里煽动了这场政变。贸然逼宫的两位叛乱者在后来的历史上被口伐笔诛,真正的始作俑者却销毁一切证据,带着千里勤王的美誉,安然无恙,回到封地。
为何此时此刻,赵王的旗帜却竖在了与他毫无干系的药谷之外?
萧淮夜浑身上下蕴着寒意,五年前,因着萧云朝,天云教亦私下为这场政变出力。
赵王的兵马来得实在太过凑巧。反叛刚爆发,消息还未传多远,他便有备而来似的,迫不及待率兵进京,朝廷内有些人的眼睛还不瞎,局势正乱,此时多一个人进来搅和,是何居心?
果不其然,天云教多次与其暗中交锋,赵王并不知道这些忽然冒出的人马是谁麾下,三番五次下来,露了马脚。
得悉此事的左韦卿等人于此愈发力争将皇位交予更加名正言顺的景睿,让赵王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赵王景战并不甘心,但他很聪明,收拾干净,没有落下任何把柄。
景睿由一个无人理会的闲散王爷一跃成为天下之主,那时的他尚不能抓住景战,只能由着对方大摇大摆的回去。所幸他听从众臣意见,责令景战,不得擅离封地。
眼下,要么景战违背圣旨,要么就是他见过景睿,并得到应允——京中,究竟发生何事?
谷外的人马来得很快。
披坚执锐的士兵们,将这小小的几间竹屋包围的水泄不通。
为首之人,银甲重铠,身材偏胖,骑着高头大马,朝桩篱内气势汹汹地喊道:“里面的人快给我出来!”
沈羲沉不由地和萧淮夜相互对视了一眼。
里屋的栗林动作一顿,沈羲沉见满头白发的老者竟然出来了,忙抬手道:“前辈您无须出面,我们自会解决。”
“可是……”栗林犹豫地看向萧淮夜。
“无妨。”萧淮夜淡然道,心知必然躲不过去。
栗林见状,不禁平添了一份愧疚:“如此……老夫倒要失信了。”
萧淮夜心念一转,道:“药王前辈言重了,不过晚辈确有其他事需要麻烦前辈。”
“萧教主请直言。”
“我教中二位堂主尚在此间,还望药王多加照看。另外,望前辈及早传信去饶州府步家说明这里的情况。”
“好。老夫定当办到。”栗林一口允诺。
简单交待完事,沈羲沉默默望向神色寡淡的萧淮夜,待后者轻轻颔首,推门信步走出。
包围着竹屋的士兵,在同时,齐刷刷地亮出武器,以一种待敌进犯的姿势,将寒光凛冽的利刃对准了二人。
环顾着这一圈陌生装束的面孔,沈羲沉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