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个郎中。且留你条性命,随我回营里。”
张六九拉着他就想走,结果怎么拉也拉不动。
这人甩开他的手冷声道,“我不是什么郎中,就是个读书人。”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在场的众人心想,这美人儿不是个傻子就是个二百五,军爷说他是个郎中明显是想放他一马的。他倒好,一口咬定自己是个读书的。
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书呆子呀书呆子。
张六九眉毛一挑,“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再说——”张六九把嘴贴在美人的耳垂上,轻轻道,“这么漂亮一颗脑袋,咔嚓给砍了,轱辘轱辘的滚了一地的灰,多可惜?”
这人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此时被一个男的如此亲昵,直接举起拳头,一拳打在了张六九的颧骨上,斥声道,“你个畜生,我就是个读书人!”
张六九回过头来揉了揉鼻子,脸上的刀疤显得狰狞可怕,他说,“再说一遍,你是什么。”
美人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回答道,“读、书、人、”
“好!”张六九狰笑道,“来人把他给我——”
“诶?这位不是贺温玉贺公子吗?”
就在这个节骨眼,谭墨闲三两步跨上行刑台,挡在了两个人中间。
贺温玉一脸疑惑的看着谭墨闲,“敢问阁下是——”
谭墨闲抱了一拳,“在下不才,一个平庸书生罢了,久仰贺公子大名!”
贺温玉更疑惑的看着谭墨闲,自己初到京城,门都没出过几次,这人怎么会久仰他大名?
谭墨闲又转身对张六九讨好般的笑道,“军爷,这位是贺温玉贺公子,江宁府的解元,文章诗赋名满天下,今年春闱,太学院的先生们都称他胸中有大韬略、已然是状元人选!此等人才杀了可惜,放到营中做个笔录绰绰有余!”
谭墨闲不要脸的把贺温玉吹了个天花乱坠,吹得连贺温玉自己都听傻了。
众将军自然对文坛上的事一无所知,见宰相公子居然这么佩服这个姓贺的,就疑心真是个人才。再一查,果然中了解元,便饶他一命。
谭墨闲和贺温玉被安排在了一个还不错的营里,这一营全是各种高干子弟,用来当人质的。
别的人搜一搜身就进去了,轮到贺温玉,被从头摸到脚,临走,还被那兵士探进衣襟里,在胸前狠狠抓了两把。
贺温玉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没有发作。
谭墨闲带着贺温玉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贺温玉问他,“你怎么会认识我?”
谭墨闲摇摇头,“我当然不认识你。”
“那你怎么知道我叫贺温玉的?”
“猜的。”
“这如何猜得到?”
“我不认识你,却认识你弟弟,你们两个长得很像,脾气也一样执拗,我就猜你便是他哥哥。”
虽然被人评价为执拗贺温玉很不高兴,但是他还是先问道,“你见到平安了?他在哪?”
“应是在云台山上,你放心,他很好。”
之后,谭墨闲又跟贺温玉讲了些贺平安的事儿。
陆沉破城的那一天,贺温玉和赵奕之都在赵府。赵中丞集合了全家算上家丁一百余人准备逃到上梁城。
赵奕之却偏偏说要去云台山把贺平安给找回来。
赵中丞拗不过儿子,带着全家一百多号人赶到了云台山,怎料那时候贺平安也在往赵府赶。结果双方生生给错过了。
赵奕之说要再回京城找贺平安,赵中丞不准。
最终,贺温玉说,“我们逃吧,不管我那弟弟了。”
赵奕之骂他没心没肺。
贺温玉反问,“不然怎么办?一起去送死?”
赵奕之拗不过贺温玉和父亲,于是一群人一起逃了。
走了四天的路,过了白水河。贺温玉心想,即使现在自己失踪了,赵家人也没办法回去找他。
于是,趁着夜黑风高,贺温玉一个人悄悄赶回京城。
弟弟他是一定要找到的,一起死都无所谓。
只是,赵家人待他们兄弟二人不薄,生死攸关,不能连累人家。
只是没成想,还未走到京城,自己却先被叛军给抓起来了。
此刻,贺温玉坐在墙角处闭目养神。
谭墨闲对他说,“要不我们逃吧。”
贺温玉问,“怎么逃?”
“我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贺温玉摇摇头,“那就算了,被抓住就是一死。”
半晌,谭墨闲叹了口气,道,“今天那个当兵的……晚上肯定会来占你便宜。”
贺温玉的眉头轻轻跳了一下,他说,“没事,我自有办法。”
晚上的时候,张六九果然来了。他咧着嘴笑着,脸上的疤愈发显得丑陋。
谭墨闲看见贺温玉握紧了拳头。
张六九走进帐来,他身后居然还跟着五六个人,每一个都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谭墨闲听见贺温玉低声骂了句“畜生”,然后站起来,死盯着这群人。
张六九朝他一招手,“来,美人儿,跟我出来。”
贺温玉站着没动。
张六九笑道,“怎么,你难不成是想当着这多人被——”
那五六人也全笑了,纷纷朝贺温玉走来,把他围了起来。一个勾一下下巴,一个摸一把腰,嘴里说着些难听的话……
贺温玉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恨不得把这群人全杀了。于是真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把藏好的刀来。
“怎么?就你这小身子骨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