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血痕自白渠的脸颊浮现,殷红的血慢慢渗出,在白渠那张宛若凝脂般白皙的脸颊上,简直触目惊心。
白渠似乎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料,镇定地后退一步,伸出食指抹去了脸颊上的血迹。
“是剑气。”
几人沉默了下来,无声无息的剑气,伤人于无形。这就是当年长离剑尊的剑气,即使本人已经离开此界多年,依旧有着如此威力。
“天跃峰本是我妖族试炼之地,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哪个小辈触动了什么禁制,这几块龟甲突然出现在这里。如今山上的妖族下不来,我们也进不去,是以只好求助于几位道长。”
“我已亲身前去探过,这确实是长离剑尊留下的传承。人族传承素来是要人族同道方可获得,骨龄五十岁以上不可取,是以我命人请了诸位来。”
“至于小碧游宫一事,不过托词。玄武遗蜕事关重大,妖族未必能够同此一心。就像人族中始终有对妖族怀有敌意的修士一样,妖族中也并非全部都希望能与人族修好。”
“不知几位道长可有心一试?得长离剑尊传承者,自可将玄武遗蜕带走。”
商时序隐约猜到白渠的话怕是真真假假各有掺半,但上古人族修士的传承确实如此,他虽不动心,却也不会阻了别人去取。
只是,妖王如此作为到底是为何?是他的本意,还是因为自己肩膀上的这只玄武呢?
伸手摸了摸在自己肩膀上探头探脑的“小藏”,商时序若有所思。
而其他几人虽对玄武遗蜕和长离剑尊的传承都心生向往,但也绝非贸然冲动之人,商议之下,决定先在岛上休整一番,借各派法门探查完其中是否有隐藏的危机后,再正式一试。
七日后,商时序等十八人站在剑气的范围外,各自做着准备。
同他们一道的依旧只有妖王白渠一人,大抵是如他说的那样玄武遗蜕牵连甚广不宜为他多人所知的缘故吧。
“人族前辈所留传承多半不会伤害同族性命,进入传承之地后若有不妥,万不可强求。长离剑尊虽剑法j-i,ng湛,修为高深,然我道门各派传承海纳百川,也不比之逊色多少。机缘二字,切忌偏执。”
在其位,谋其政。
道门诸派既以隐仙宗为首,身为隐仙宗掌教首徒的商时序自然也会担起自己应尽的责任。
他细细叮嘱一番后,方才同裴愈书、江明兰、白渠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点点头,踏入剑气的范围。
果然,人族与妖族受到的待遇就是不一样的。
白光一闪,踏入其中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真是偏心啊……”
白渠看着接二连三消失的人影,眸光微动。不过玄藏,身为玄武的你,又是为什么能够安然无恙地进入人族留下的传承之地呢?
商时序走在一条崖壁间的小路上。
路窄不过一尺有余,仅能容一人通过。每往前走一步,身后的道路就会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这是一片幻境,传承之地自然是一片幻境。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能得到隐藏在幻境身处的传承。
所以商时序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在这条小路上,并没有半分犹疑。
他惯常也是用剑的。
在那些没有术法仙诀的世界里,剑术的发展反倒更加惊艳与广博。
他的剑术,算得上是通习百家,然后,在战场上磨练过,被鲜血淬染过,与各个世界最最惊世的天之骄子一较过高下。
有些人的剑重技,变化丰富,鬼神莫测;有些人的剑重意,凛然刺骨,一往无前;而有些人的剑则重势,层层压进,雄浑磅礴。
商时序面对着迎面而来的剑气,心念一动,手中已是多了一把三尺青锋。
既是长离剑尊所留下的考验,自是要以剑对剑。
他一剑挥出,剑锋似是被雾气笼罩,朦朦胧胧地让人不经意间忽视了它的锐利。原本一往无前的剑气仿佛被这点雾气缠住,竟是变得缓慢了下来。雾气侵人,那隐藏于其中的至寒决绝的剑意渐渐暴露了出来,将那一道剑气消磨殆尽。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数道剑气同时飞来,商时序的两侧皆是崖壁,根本无法闪躲。
于是他自然举剑,剑引波涛,借天下水势将这道道剑气击散。
剑气连绵,水波不绝。
商时序化势为意,以水之柔德克剑气之刚毅。
不知过了多久,这条小路终于走到了尽头,一把剑c-h-a在广阔的大地中央,孤独而骄傲。
在剑的一侧,有一道纤长的身影,发丝轻挽,碧裙如水。
商时序停住了脚步,微一拱手。
“长离剑尊。”
“不想我人族竟还有这等英才……”那人转过身来,抽出那把剑,掷于商时序手中。“汝之剑道自成一脉,已然大成,传承于汝无用。此剑乃本尊昔年游历所得,较之长离更胜一筹。只是神兵有灵,其与吾之剑道不和,不愿认吾为主。吾观汝之剑法,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许能得其认可。”
话音刚落,那把剑便像是活过来了一样绽放出强烈的光芒,然后融入了商时序的丹田之中。
长离剑尊显然对商时序能够得到那把剑的认可很是欣慰,冲他点点头,露出和缓赞许的笑容。
之后,长离剑尊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商时序的面前。而商时序所处的环境也为之一变,回到了天跃峰下。
“小师兄,你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