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瞬间空荡荡。
李文嘉头昏目眩地坐了一会儿,听他的话准备滚。
身上穿着睡衣,他上楼重新找衣服。
打扫房间的小姑娘有点胆怯,“衣服都洗了,新的在衣帽间。”
李文嘉走了一圈,拉开那华丽到令人瞠目的衣帽间,里面一排一排的都是顶级品牌定制成衣,呆站了一会儿,小姑娘又说:“你的衣服是那一排,那里都是你的。”
从衬衣t恤牛仔裤到西服套装领带皮鞋一应俱全,他随便套了一身,穿上袜子和运动鞋,意外的,是非常舒适合脚的尺码。
他孑然一身,站在光天化日之下,一个面生的青年始终跟着他,李文嘉便说:“你不用再盯着我了,是梁先生叫我走的。”
青年犹豫了一下,也就消失了。
李文嘉逃似的离开,身上没有一分钱,随身的手机和皮夹都被强制收走,里面还包括他几张证件。茫茫然地在马路上发了会儿呆,他发现自己走投无路。
然而一切都微不足道,他现在只想知道靖云好不好。
或许在日落之前,能走到绮云楼询问塞西莉亚。回去大概也不会再被过多为难,因为是梁以庭叫他“滚”。
横贯半座城市的距离,徒步走了半天,却还只是走了一半。
太阳渐渐落山,城市中心却依旧热闹。
简蕴珠宝,印象中是非常熟悉的名字。
李文嘉在门口的长椅上休息了很久,霓虹灯都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
幸好不是冬天了,他想,这么远的距离,一整天都走不过去,冬天要露宿在外的话是很难熬的。
半梦半醒之间,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个面熟的年轻人推开珠宝店的门,朝他走过来。
年轻人又惊又喜地说道:“夏璃,我之前怎么都找不着你,还向你的朋友梁以庭先生打听过你呢!你啊,你现在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呢?”
李文嘉强打起精神,微笑道:“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么?”
李文嘉坐上了简洛维的车。
他的家不是很远,就在市中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在简蕴珠宝做事?”
“帮家里忙而已。”
“简蕴也是老牌珠宝店了啊……”
“我爷爷那辈开的,只是现在生意也不好做了。对了,你想要换工作吗?”
“……”
简洛维说出这话之后才有点尴尬,“抱歉,我没有其他意思,你之前那份工作其实,其实也不错……只是可能,会比较累。”
李文嘉没有在意,淡淡地笑道:“我已经不在那里工作了。”
“啊,那真是太好了。”
“只是,我比较内向,可能也不适合在门店做销售类的工作。”
“没关系,如果你要找工作的话,我会帮你留意的。”
李文嘉点点头,车窗外的灯光流虹般倾泻,他坐在充满了朝气的年轻人身旁,难以抑制地思念起了早已逝去的柏舟。
在他离开那么多年之后,第一次如此疯魔地思念。
那时候的他,和简洛维一样,总是精神百倍、神采奕奕。月亮升起,夜色温柔时,偶尔会在家中客厅穿上笔挺的西装,绅士地朝他伸出手,“亲爱的,一起跳支华尔兹吧。”
他的身材非常完美,十多年后的现在,必定出落得更有男人味,无论是什么样的西装穿在他身上,都会非常好看。
…………
……
虽然得到了简洛维的热情款待,但夜晚睡得并不好,几乎一夜失眠。
次日清晨去了卫生间,发现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
李文嘉生怕简洛维见了会询问,想了想,便给他留了张字条提前走了,顺便拿了他几枚硬币。
他奔回绮云楼,见到了正在处理业务的塞西莉亚。
塞西莉亚惊讶地说道:“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我——”
“唉!”塞西莉亚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跨不过心里那道坎。这样吧,文嘉,你郁闷的时候就想想我,我呢,之前是个男人,现在是个……拉皮条的。你对比一下,就会发现其实自己还是很——”
“靖云呢?”
“啊!你放心吧,之前没联系到你,那孩子现在被接来了,在白云疗养院,有专人照料。”
李文嘉辗转了一路,出了一头汗。
疗养院的环境算是数一数二,有人工的小山坡,夏季植被茂盛,喷泉不遗余力地挥洒着。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楼里。
想塞西莉亚在这方面算是长了点心,要是把那孩子直接送到会所酒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靖云被人喂着在吃粥,看见他时,惊喜地喊了一声:“爸爸!”
随后问道:“爸爸,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只是想你了,靖云。”李文嘉抱了抱他,对旁边的两名看护说:“他是我的儿子,让我来照顾他吧。”
看护离开了,李文嘉端起碗喂他吃粥,一边喂,一边问:“有没有人凶你?”
“没有呢。”靖云摇摇头,“他们对我都很好,说是爸爸在这里工作,所以带我过来,这样的话就能天天和你见面了。”
“……”
“爸爸,你在这里工作一定很忙吧?眼睛肿肿的。”
“还好啦。”李文嘉低下头。
“爸爸,你吃早饭了吗?这里的早餐很丰盛哦,我叫阿姨给你也盛点吧。”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