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就你这狗腿,也能比得上他?”
“怎么不能,我就是暂时不能踢,想当年也是咱军区第一脚啊!”
“第一脚?”老孙笑了,光亮的脑门亮晶晶地满是汗水,他是北方人,带着浓重的口音,“臭脚吧你?”
“你这话怎么说的,”许天奇“切”地从鄙视一声,这时一个大夫经过,见二人唇枪舌战正激烈,就道,“坐风口里嚷嚷,真有精神!”
“这不是闲得无聊么。”老孙道,“大夫,小许这腿老久了,怎么还不见好?”
“他需要复健,躺了几个月,肌肉没力气了。”大夫解释,又对许天奇道,“你有这空不如扶着墙走走?稍微活动活动,状态恢复的快些。”
许天奇笑呵呵道,“反正我也是要蹲后勤的人了,以后专门负责买大白菜,用不着这腿了。”
老孙伸手捶他一拳,责怪道,“年纪轻轻的,少胡说八道!”
大夫忙他的去了,许天奇继续跟老孙聊天。老孙的老伴带小孙子来探望爷爷,小男孩是个ba,虎头虎脑,瞪着眼睛道,“老~牙牙!”
“哎哎,”老孙笑的皱纹挤在一处,“哎哟我的乖孙孙,还不会叫爷爷呢?啊?”许天奇憋着笑,那小孩目不转睛地瞧他,然后一转头,冲着奶奶就哭喊起来。
“老虎,有老虎!”
小男孩清脆的哭声一个走廊都听得一清二楚。老孙的老伴一面说“嘘——”一面赶紧从老孙怀里抱走孙子。老孙道,“老虎?明明是老猫吧?”
“哎有你这么说的吗?”许天奇哈哈大笑,“我是老鼠。”
老孙拿了盘简易象棋,两个人掳袖子杀了起来。一对臭棋篓子,下的糟糕透顶,“你怎么将我军啊!”许天奇不满,“你得告诉我一声——”
“许天奇。”
“忙着呢。”
“许……”
淡淡的气息,o,清凉的,好像薄荷一样。许天奇手里捏着一枚简陋的棋子,他不喊了,撑着腮帮子,似乎陷入了思考,琢磨下一步怎么走,才能挽回棋盘上的一败涂地。
“许,许天奇。”
“喂,喊你呢。”老孙拍许天奇的脑袋,“你都输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啊!”说着,一把抽走地上的纸棋盘,冲叶之荫点点头,笑道,“您是小许他爱人?今儿挺冷的哈?”
“是的。”叶之荫鼻尖冻得通红,老孙听说许天奇和他家那个o关系不太融洽,见许天奇仍然木雕泥塑般地一动不动,干脆站起来推他,打圆场道,“别想了,这么大冷的天,还不赶快让人进去坐下?”口里嘟嘟囔囔,“人还大着个肚子呢……不看大的,也得看小的啊……”
一听见“大肚子”三个字,许天奇猛然跟上了发条的闹钟一样——他是想跳起来,怎奈腿不给力,于是晃晃荡荡地按着椅子背站起来,叶之荫伸手要去扶他,还没碰到许天奇的胳膊,那个人已经扶住了墙壁,头也不回道,“请进。”
叶之荫顿了顿,放下手,低声道,“谢谢。”
“我给你倒杯水吧。”
“不用。”
“那就吃个苹果。”许天奇翻出肖阳留下的水果刀,“要不你吃点梨?”
“我不吃。”叶之荫道,“你,你坐下吧。”
空气里充满了的气味。叶之荫颤了一下,拉开围巾,露出细白的颈子。许天奇别开脸,手里握着那把刀。两个人沉默地坐着,谁也不肯开口讲第一句话。
大豌豆在欢乐地吐泡泡,一串串气泡,好像是它愉快的歌声。叶之荫下意识地抚上小腹,许天奇眼角余光瞥见,顿时心脏一冷。
隔着那么厚的衣服,看不出身体的情形。似乎有点隆起?但o的信息素如此甜蜜,几乎是在向所有人昭告,有一个小小的孩子,此时正在他的身体里。
“你……还好吗?”几分钟过去,叶之荫率先打破沉默。许天奇道,“很好。”
“身体怎么样?”
“很好。”
“吃饭……”许天奇的脸色十分不好,抿着嘴唇,不知在琢磨什么。想起肖阳抱怨罐头的事情,叶之荫忐忑了,果然不该问这个愚蠢的问题,他明明演练了很多遍——
“很好。”
许天奇声音干巴巴的。他把刀子折起来,放回抽屉。然后坐正了,眼神垂在地板上。
“你怎么样?”
“我?”叶之荫很高兴对方终于有了回应,“我很好啊。”
他的喜悦,从身体深处荡漾出来——以往从来没这么开心过啊,许天奇想,果然是因为我,之前才一直那样抑郁,不过现在好了,包袱甩掉,开始一段新的人生,无论怎么说……
“他怎么样?”
“谁?”叶之荫想了想,吃不准许天奇指谁。抬起脸,目光滑到他的肚子上,是说大豌豆么,于是o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它很好。”
“那就好。”许天奇笑笑,心酸的难以忍受。他想了很多,夜里成宿睡不着。最坏的结果,这是他预想中的最坏的结果。离婚没什么,他曾经想过,他那样伤害了叶之荫,他竟然来探望,说明是在乎他的。签了字又能怎样,这次他吸取教训,洗心革面重新再来,一定不要重演上次的悲剧……可是,几个月之间,叶之荫已经结婚了,还迅速地有了一个新孩子。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他对你好,嗯,肯定的。”许天奇道,“是咱们系统的吗?”
叶之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
“我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