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指环戴上去就拿不下来,直到卸任的那一天,而画面中南宫柳还没有戴上它,所以证明此时的他,还没有成为儒风门真正的主人。
有随侍进来,跪地行礼,那随侍的道袍上还沾着血迹,看来是一场鏖战刚过。这段回忆,应该发生南宫柳弑师,重新夺回掌门扳指的那个夜晚。
“掌门,罗枫华的尸体,该怎么处置?”
南宫柳转着那枚戒指,思量着:“葬在英雄冢吧,他好歹与我师徒一场,给他留个体面的归处。”
“是!”
随侍退下了。
墨燃微微皱起眉,他觉得有些奇怪,按方才看到的回忆看来,南宫兄弟的师尊罗枫华,明明是被南宫柳碎尸万段,沉尸血池之地,化为厉鬼,沉沦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
但这里怎么又说南宫柳把他师父好端端地葬在了英雄冢?
幻象中的南宫柳摩挲着那枚碧莹莹的掌门指环,眼中闪动着复杂而奇异的光泽,好像有些畏惧,却又充满了渴望。
他喉结攒动,最后慢慢地抬起手来,映着烛火,把那枚指环,郑重其事地戴在了自己的大拇指上。
他盯着自己的手,来回打量,嘴角慢慢勾起,似要绽放出一个灿烂痛快的笑来,可是那笑容的涟漪扩散未至一半,就蓦地止住。
南宫柳大喊一声,忽然从掌门宝座上栽下来,浑身都在痉挛颤抖。
“啊——!啊!!!”
“掌门!”
“掌门你怎么了?”
左右忙去搀扶他,岂料南宫柳一抬头,却是满脸的血迹,方才还好端端的脸皮忽然撕开无数细小的口子,那些口子撕了又立即愈合,愈合了又马上撕开,血液不停地从那诡秘的疮疤里汹涌而出。
“怎么回事!”南宫柳惊慌失措,“痛……好痛……怎么……怎么会这样?怎么回事?!!”
门外传来脚步声。
一个男子逆着月光,赤着一双线条流畅的脚,踩在冰冷的砖石上,来到了南宫柳面前,一撩长袍,半跪下来。
这个人正是比现在更加年轻一些的徐霜林,他俯身捏起南宫柳的脸细细打量,南宫柳不住地在喘息挣扎,眼泪鼻涕和鲜血混在一起。徐霜林似乎是有些恶心了,皱了皱眉头,然后问:“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霜林先生……先生救救我……”
这个时候徐霜林还只是辅佐南宫柳的谋士而已,所以南宫柳称他为霜林先生,而非是长老。
一番查探,徐霜林抓着南宫柳的右手,看着那枚熠熠生辉的指环,蓦地色变:“这上面竟附着万劫咒?”
周围聚着的亲随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俱是倒抽一口凉气,唯有南宫柳,竟是浑浑噩噩,不知生死之咒为何物,只挂着眼泪茫然地抬起头,鼻腔里不住有晶莹的鼻涕流出来,和着血污,滴在地砖上。
“啊,什么那是什么?”
“死咒。”
徐霜林的脸色很不好看。
“这枚指环上被罗枫华下了死咒,他诅咒后一个戴上指环的人,只要照到丝毫月光,就会肌肤皲裂,生不如死……夜夜如此。”
“什么?!”
“还不止。”徐霜林的手抚过戒指的翡翠,阖眸感受那里头汹涌的灵流,“在十五月圆时,哪怕你足不出户,四壁封实,半点夜色都不透进来,依旧会感受到千刀万剐之苦痛,逃无可逃……”
他睁开眼睛,看了缩在地上以惨无人样的南宫柳一眼,轻声道。
“至死方休。”
浓稠腥臭的血污下,南宫柳的瞳孔猝然收拢,那样子浑然像是惊惶失措的硕鼠,又像是黑黪洞x,ue里探首的毒蛇。
他滑稽地抽搐一下,喃喃道:“至死方休?”
“嗯。”
“破,破不了?”
“破不了。”徐霜林说,“至少我此刻想不出任何可以破解的法子……只能以后……”
他话还没有说话,南宫柳就挣开他的手,惨叫狂笑着爬下台阶,在冰冷光洁的地砖上拖出一道歪七扭八的血印子,他一边哀叫,一边大笑,声音嘶哑扭曲到了极致,尖利得像针,连幻象外的许多人都忍受不了,堵住了耳朵。
“哈哈哈——咒我?你咒我?”
“罗枫华!你夺了我南宫家的掌门之席,我把你赶下台来,留你全尸,已是……已是天经地义!你居然咒我?你怎么忍心——你怎么有脸!!”
“我念你……授业之恩……把你葬在……葬在英雄冢……哈!英雄冢!你却要让我夜夜苦痛,皮开r_ou_绽——至死方休!!!”他咆哮起来,一寸一寸挪到大殿门口,蛰伏在大殿红铜重门投下的浓黑y-in影里,指爪狰狞抽搐,猛地拍起,忍不住重击着地面。
“至死方休!你怎么能狠心!你如何能狠心——畜生!畜生!你毁我一辈子!”
“掌门……”左右于心不忍,过去想把他搀回来,但是南宫柳怒吼着,大喝着,状若疯癫痴狂。
这一团血r_ou_模糊的脸上,从来都是懦弱无能大过其他任何色彩,可今日却不一样,他脸上有着刻骨的仇恨,野火般跳跃在瞳孔里,烧的理智枯焦,寸草不生。
南宫柳歇斯底里地嘶吼道:“传我……第一道……掌门令……”
随侍跪地听令。
“前代掌门罗枫华,罪大……恶极……无可饶恕!命人将他遗骸……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徐霜林静静地立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