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臻刚刚给它盛汤的时候,把小碗和他自己的碗放在一块了,此刻小猫坐在他的手旁边, 一扭头就能看到碗里的东西,于是好奇心重的小猫就一边进食一边盯着对方的碗看,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
它发现聂臻吃饭的速度很快,但是动作看起来一点也不粗鲁,相反优雅从容,极为赏心悦目,而且吃的东西似乎也没有偏好,他吃饭就如同完成一项任务,每一样饭菜夹的量都是一模一样的,分毫不差。
小落墨奇怪地抬头去看对方的脸,对上男人温和平静的视线,又低下头吃自己的,心想聂臻这样过日子不会觉得很没有意思么,就像是为了活着而吃饭,完全没有享受的心态。
聂臻吃完饭放下碗筷,见小猫也吃完了,正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坐着,有些好笑地摸了摸它的额头,抱起猫走进里屋,小心地放到床上。
“猫猫要一起沐浴么?”
小落墨睁开眼睛摇了摇头,它是猫,不能洗太多次澡,系统说今天圣女在还没遇到山贼之前就给它洗过了。
聂臻有些遗憾地笑了笑,随手摸出一颗夜明珠放到它爪子边上,轻声哄道:“那猫猫先自己玩,等我回来。”
小落墨抬头看着聂臻走出房门,有些茫然地眨眨眼,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有一瞬间它竟然觉得以前也有人这么对它说过类似的话,也给了它玩具哄它乖乖等着。然而细细去搜寻记忆的时候,又什么都没发现。
它低头看着那颗j-i,ng致的夜明珠,抬起爪子拍了一下,把珠子推进被子里,又钻进去把珠子推出来,没一会儿就觉得累了,爬到聂臻的枕头上乖乖趴着闭上眼睛,心想它就眯一会儿,等聂臻回来它就睁开眼睛。
然而等沐浴完的聂臻拿着一堆公函走近自己的床榻,准备处理完军务再休息的时候,他的猫猫已经抱着夜明珠睡得又乖又香,完全忘记了还要等他回来的约定。
夜色已深,万籁俱静。
聂臻在床边静静站了一会儿,弯腰把那颗夜明珠摸出来,放到枕头边上,接着把小猫抱进被子里,缓缓抚了抚它的额头,垂眸轻笑。
“这就睡着了,等醒了又见不到我。”他低声喃喃,“果然在晚上出来还是吃亏了点,看来得想个办法讨回来才是,猫猫觉得呢?”
睡熟的小猫感应到熟悉温暖的气息,轻轻喵了一声,无意识地往前蹭了蹭,小小的猫头抵着男人的手心,温温热热的,还有些发痒。
聂臻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
睿王府中一片静谧,皇宫里却依旧歌舞升平。国师诸茗在睿王带走黑猫后就一直沉默不语,只低头喝茶。
他向来脸上带着一抹悲天悯人的神色,大臣们都习惯了他的安静慈悲和清心寡欲,此刻见他不说话,都不觉有异。
然而低着头的诸茗内心的怒火早就将理智焚烧殆尽,他捏紧拳头,低垂的眼中全是失望不甘的神色。
睿王行事乖张性情暴戾,他早有耳闻,却没想到会在今天正面对上,不仅破坏了他堪称完美的计划,也令他在玉妃面前出丑。想到心爱的女人刚刚出言为他求情,诸茗内心的痛楚又深了几分。
他和玉妃青梅竹马,自小就是彼此唯一的玩伴,本该两情相悦,却被皇帝c-h-a了一脚。在他还在苦苦挣扎着学习预言书的时候,玉妃已经不知何时对皇帝心生恋慕。
这么多年的努力,他打败了所有师兄弟,摸爬滚打爬上了国师的位置,回头却找不到自己最爱的人了。雪上加霜的是,自从十多年前老国师为睿王批了命,惨遭杀害之后,他就没有了自主预言的权力。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天意,他拼了命地想参透“命格”二字,却始终无法找到一线生机。如今黑猫的出现无异于雪中送炭,却眼睁睁看着猫被夺走。
诸茗浑浑噩噩地站起来,走到殿中行礼告退,不再去看玉妃巧笑倩兮的模样,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然而一出殿门,他颓败的神色就恢复了正常,没有坐上出宫的马车,他快步在御花园里的小道上穿行,没一会儿就到了皇宫里一处隐秘的偏殿里。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身姿曼妙的身影步入了偏殿,径直走到他面前。
来人神色哀凄地开口道:“你不该请我来这。”
诸茗捏紧手,隐忍道:“有何不可?如今玉妃娘娘连话都不愿意和臣说了么?”
玉妃闻言几乎是瞬间便潸然泪下,她拈着帕子拭泪,哀伤道:
“诸茗,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早知我对陛下……情根深种,陛下也对我爱重有加,过去的事便过去吧,你我本就无缘,况且,幼时我也只当你是兄长,根本未曾想到你会……如今你已是国师,前途无量,莫再拘泥于往事。”
诸茗闻言冷笑一声,摇了摇头,“我在认清心意之后,就没想过要放弃。玉儿,终有一r,i你会看到我的决心。”
玉妃叹了口气,垂泪道:
“我知你执拗,总是不听劝,但不论如何,我已是陛下的人,不会再移情于你。今日开口为你求情,念的是当年你对我的多加照扶,从今往后,我便不再c-h-a手你的事。诸茗,如今你身为国师,行事还需谨慎小心,像今日得罪睿王这样的举动,以后万万不可再做。我言尽于此……”
玉妃话未说完,终究是狠不下心,捂着脸快步走出偏殿,她一出殿门,等在外头的心腹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