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妃经他旨意就行。”
“西北商会会长是这边的商户大贾,沿漠西古道至西域这条道上的生意,一大半是他家的,富可敌国!”龙井压低声音说。
云雾若有所思的点头道:“王爷若能控制西北各路贸易,对西藩也是一大好处,再说子承父爵,王爷这也是为后辈造福。”
几人都静了下来,默默饮酒。
跟了王爷这么多年,突然要进一位女主人,也不知道将来府中会变成何种光景,若添了小世子,王爷这一生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本该是高兴事,却欢喜不起来。
酒席散了,人也各自散了,云雾和阿夕一同收拾场子,阿夕在井里打了一桶水,倒进木盆里蹲在院子角落里洗碗,云雾收好桌子,端了小马扎,坐在一边,捧着腮出了回神,突然问道:“阿夕,你们月氏成亲是怎么样的?”
阿夕抬起头,手中的盘子差点脱手,淡淡道:“我从小在大漠深处跟师父长大,没见过成亲是什么样。”说罢埋头洗碗,过了会低声道:“想必也是挺热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一日的热闹,恐怕就是一辈子的记忆。”
他难得这么感性,本是该好好取笑他几句,云雾却笑不出来,王爷纵使是对阿夕有意,这情意却永远大不过繁衍子嗣,番邦王权。
“生不如宫门,你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对于王孙侯门,只是奢望。”
阿夕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云雾叹了口气,继续道:“侯门子弟承袭父爵,代代经营家族声望,故而传宗接代就是他们的使命,生一个还不够,要从众多儿子里面选嫡传长子,长子若无作为,就选最聪慧出众的,所以,在这样的家族里,从来不会嫌儿子多,王爷今次纳侧妃,往后还会有正妃,小妾,阿夕,这便是他们皇室子弟的身不由己。”
阿夕低着头不知所措,心中又是堵又是慌,云雾这话很明白,就是在提醒他莫要妄想,难道是他表现的太明显?
“听说皇上也有个两小无猜的意中人,是个少年。”
阿夕有些惊讶的看着云雾。
“那个少年是南朝后主,八岁时被南朝送入原先帝都幽州为质子,皇上那是还是太子,那位质子就住在太子府,十三岁回了江宁,两年后继位,登基不到一个月,就被皇上率二十万铁骑越长江天堑,直取玉照宫,将那位亡国之君带回大兴送进男娼馆赐贱籍……”
阿夕听的出了神,阿妈就是南朝公主,这样说来,那位被送进男娼馆的亡国君,就是他的表兄,原来竟有这种事,照说他俩相处五年应该是有情了,为何最后中原皇帝段紫陌这样心狠,将一个清清白白的少年送进娼馆?
“不知道为何,三年后皇上将他接到了宫里,前些日子听说已经入主中宫,只是没个名分。”云雾缓了缓,道:“所以说,就算是有情,皇上也不能将他的名分昭告天下,这便是身不由已的悲哀。”
云雾说完便进了屋,留阿夕一人慢条斯理的洗着碗。
他曾以为自己无人疼爱没有身份算的上是孤寂无依的了,没料到,身世苦楚的比起他来,大有人在,那位表兄从被父皇抛弃的质子,变成九五至尊的帝王,龙椅还没坐热一夕之间沦落为亡国之君,被爱人送进娼馆沉浮三年,若不是一口气撑着,这种奇耻大辱谁能受得了,谁又能有脸苟活于世?
他想的出神,一条颀长的影子被月色瑶华映在木盆的水中竟毫无察觉。
待人走近,蹲下身时,他才恍然回神。
段阡陌一身月白宽袖长袍,手里的折扇换成了玉笛,正背光面对着他,阿夕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目光有些紧,绞在脸上像是缚住了一层蚕丝。
半月未见,最后一面是月氏王庭大殿中的愤然对峙。
而今满月下,段阡陌又像是换了一个人,突然出现,让阿夕措手不及。
段阡陌在中秋筵席上被一群道贺者灌了些酒,回府后就觉得有些酒深,今日中秋月圆,不想辜负了这满庭瑶光,于是拿了玉笛信步闲游,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杂院。
那日将他带回来确实是气疯了,想也不想便丢进了地牢,他心里清楚牢头那些人的手段,私心里想让他吃点苦头也好,三日后在放他出来关着养,没想到却被云雾给抢先救了出来,也多亏是云雾及时救了他,可还是晚了。
他不敢看阿夕身上被侮辱的痕迹,也不敢面对他醒来后怨恨的目光,所以他做了件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躲!
他躲了半个月,就像是一个少不更事做错事的孩子。
然而这半个月,他也确定了一件事。
他要阿夕,要将他留在身边,谁都别想抢走!
司马晴,月氏王,都已经不再重要。
司马晴是大漠里一轮满月,轻易俘获了他的目光。
月氏王是无迹可寻的影子,是虚幻的蓬莱仙境,只可隔海遥望。
而他更愿意抓住触手可及的身边人,这个用纯澈的甘泉,一点一滴浸润他心扉的少年。
☆、第二十五章
少年的怔愣的样子就像是一颗饱满乍裂的石榴,是不经意间落入眼底的一片水晶般烁烁晶莹,可口,养眼!
段阡陌往前凑了下,眯起眼睛鼻端轻嗅,含笑道:“一股子蟹黄味,胆子倒是不小,背着本王开小灶,本王都还没尝到今年的肥蟹。”
阿夕在他凑近时已经醒神,往后一退,道:“王爷酒深了,请回去休息。”
“不想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