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生活，乔每每觉得如芒在背时扭头过去，都会看到他近乎冰冷，但放在自己身上那种火热。

他一直以为那是敬仰，却没有想到费亚罗廉会存这种心思。

“为什么……”从昏迷中醒来的乔·雷蒙德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费亚罗廉，声音虚弱但是冷静。

“我就要坠往无穷黑暗了，哥哥。”费亚罗廉抱住他，在背后淡淡道，“我希望带走你，和我一起。”

“你是不死的。”乔的声音无力，“无穷黑暗是什么？”

“哥哥，我替你担负了所有的原罪。”费亚罗廉失笑，声音暗哑，“你难道不应该为我的付出而感动，所以付出相应的代价吗？”

“设局是为什么？”乔想到自己三次动情居然都是一个人，心中抽痛，没有回忆的时候他可以安慰自己，但是当想到了从前的荒唐，他此刻也唾弃自己。

“让你堕落，乔·雷蒙德，创生之神。”费亚罗廉丝毫不掩盖他邪恶的想法，“走下神坛，复活你，只有情动会让你动心，萌生最初的世界摆动。”

萌生出的不舍全都因为爱，费亚罗廉笃定了他不会舍弃自己。

费亚罗廉，我的弟弟，你何必如此？

“我死后，世界不再。”乔怜悯众生。

“死神不再，创生之神就不应该存在。”费亚罗廉把他的疑问都打破，“月亮出来了，哥哥，走吧。”

弟弟果然是最了解哥哥的。

乔·雷蒙德站不起来，他后.穴的伤势实在是太严重了。

费亚罗廉轻轻一笑，化成了一只豹子，将乔·雷蒙德托了起来。

“你把乌拉尔怎么了？”乔仍然对那只豹子念念不忘。

“哥哥，他就是过去的我啊。”化身成豹子的费亚罗廉这样说话总是有些怪。

“你杀死了过去的自己。”乔疲惫的无以复加，他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哥哥，你的神格再次熄灭了，我也是。”费亚罗廉一边往洞穴.口走去，一边说话。

乔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费亚罗廉侧头看了一眼睡觉时候睡颜如孩童的乔，心中也是一阵温暖。

洞穴口的雪消失了，当死神的脑海中想到雪死了，自然就消融了。

他往众山之巅走去，月光拉长了他的影子，两轮月亮拉出两个影子，最后慢慢的合并到一起。

前方是一条河，河上没有桥。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雪，河中的水却仍然在流淌，没有倒影，透明的河水上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清亮。

当两条影子完全重叠成为一个的时候，费亚罗廉停住了脚步。

“哥哥，醒来了，过河了。”

圣水洗魂魄，他本归地狱，乔应走天堂。可惜这次，他要硬生生的拖走这人。

万年永黑之地，如果没有人陪，太过于寂寞了。

乔努力地撑起了眼皮，看着那头豹子，他又变成了人型，费亚罗廉的脸和他三世的情人都相似，他们的面孔渐渐的重合到了一起。

“走吧，费亚罗廉。”乔轻声的呼唤他。

如同千万年前一样。费亚罗廉全身一抖，想起了他们未曾相杀时，乔就是这么温柔。

因为理念的错误陷入了冷战中，又因为快要死亡他才想起来设计哥哥，再次完成自己的心愿。

占有哥哥。

他们走向了这条没有影子的河，清澈的水面下身形消失，乔慢慢被河水净化了身体，他也因为这种净化，近乎全部消失。

紫色的眼睛，冷厉的眉毛都要消失在这天地之间了。

乔的心中忽然有种不忍，魂体状态的他伸出了手，费亚罗廉轻轻的握住，一则轻盈，一则沉重，当乔伸出手的时候，他就再也回不到天上去了。

费亚罗廉灵魂太重，无法离开这条河，河床以下就是无尽的黑暗，这是他们面临新生前的劫难。

两人的魂魄渐渐的缠绕在了一起，一黑一白，却没有混到一起。

“以我无尽的黑暗，换取无尽的光明。”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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