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以为是再好不过的一次机会,却生生被打乱。暗自懊悔著自己的粗心,算了千遍什麽都照顾到了,却毁在这麽一张小小的照片上。电光火石之间,萧漫漫迅速的下了决定。
顺水推舟当个好市民好了。既然老天爷也不让她给她留条生路,就不能怪她把事做绝。
原先的轻松心情一扫而空,把那叠照片扔进包里,萧漫漫出了门判断了下方向,走向了与原先预定的目标完全不同的方向,一边走一边想著要怎麽跟警方说明的她,心里忍不住在意的思忖:那个林缘,到底会把这张照片拿去做什麽……
坐在自己的专属位置上,苏默身边的文件夹堆已经高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不知道从哪来的文件支棱著突出,窗帘艰难的沿著它蜿蜒而下,乍一看,几乎发现不了苏默的位置。苏默托著腮看著电脑画面,模糊的黑白画面泛著层奇怪白光,将画面中的那个人的脸描抹的更加苍白。几乎是不厌其烦的,短暂的视频不停轮回往复,观看这段视频,似乎已经成了苏默排遣无聊的方法。
不知过了多久,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沈闷的震动声,苏默摸索著拿起手机,视线却片刻也没有离开电脑屏幕。不用来电显示,他就已经知道来电的是谁。
“你还是第一次打电话给我。”
话语间若有似无的感叹调笑让电话那端的人传过来一个低低的短促笑声。一模一样的声音被打散重新结构再传入耳中,奇妙的违和感瞬间扩散。
“今天林缘给了我一个有意思的东西。我给你发到邮箱里去了,原件你晚上回来我再给你。”
苏默脸上的可惜表情再真切不过,他暂停了视频画面最小化到任务栏,漫不经心的登录邮箱,随口问道:“什麽东西还让你特意打电话给我?”
“好东西,不过大概等会就有人给你送原件了,所以,你不接收,应该也不会有问题。”被过滤过的声音似乎比平日里更加平静清寡,即使如此,苏默已经敏锐的闻到了埋藏在深处的那一点火热愉悦。
就好像顾夕颜死的那天晚上一样。
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忙音,看著列表里位於最上端的那封邮件,还来不及点开,苏默的座椅就被人狠狠扑上,堆叠在一旁桌子上看起来岌岌可危的文件堆危险的晃动了几下,才小心翼翼的停止下来。
爽朗的声音同一时间响起,自从知道只要在这里帮忙就可以逃脱跟周法医一起解剖尸体的噩运,那个日日夜夜不是被尸体惊吓就是被恐怖片蹂躏的可怜路人甲,就几乎成了他们编外人员,自从被迫搬进周法医家之後,这里居然成了他唯一的:“苏默,有人找你,说是有线索提供。”
苏默一手撑著桌子稳住自己,问道:“谁?”
“就那天被做了笔录的那两个人中的一个--去山上拍照却发现了尸体的那两个中的女生,萧漫漫,她今天拿到了自己洗的照片,说是发现了什麽,要亲自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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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萧漫漫适当的低下了脑袋。以最为恰当的角度露在对面那人可能的视线扫射下,是两只局促而又不安的纤细的手。保养良好,看得出被精心修护过的指甲涂著淡淡的颜色,温柔的淡粉色,蔓延到指端,被推挤出几丝慌张的皱褶。
在她对面,苏默面无表情的端详著那张照片,而还带著萧漫漫体温的那个简洁的银镯子已经被第一时间送去了鉴定室。如果苏默没有看错,那个镯子上带有足够的、他们需要的证据。
他倒是没有想到萧漫漫来的这麽快,这麽及时。
那张照片被轻轻的放回桌上,被手指压住的光滑表面在光线下浮起一层梦幻般的薄光,苏默看了一眼看起来更加不安的萧漫漫,开口道:
“请恕我直言,你窝藏了证据。”
萧漫漫慌张无比的摇头,大大的明亮的眼睛如今被薄雾弥漫,下意识抿紧的唇角不安的抽动。
“不──不……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没有想到而已。”
萧漫漫满眼的迷茫和难以相信:
“你的意思是……这个镯子,的确是清若的?”
苏默挑起的唇角意味不明,他往後靠著椅背,道:“我以为你在看到这个镯子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东西是谁的了。”
萧漫漫及时的垂下眼眸,在眼底的伪装崩裂之前。
她不敢去探寻这句话背後可能有的意义──这个警察,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麽温和。在跟他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被某种冰冷的,带著恶意的利齿给咬了一口。
不过……
萧漫漫小心翼翼的调整著呼吸。
……不关她的事。这件事,从头到尾她也没有参与其中。杀人的不是她,弃尸的不是她。她只是不小心捡了那个镯子而已。即使她要做什麽,也在做出之前就已经被扼杀在摇篮里。
如果说在赶来警局的路上她还有些後悔这个机会的错失的话,那现在她只有庆幸。她完全无法想象万一犹豫,到时候再跟这个人在这里面对面的话,她还有没有力气维持表面的惶恐和平静。
萧漫漫看了那照片一眼,小心翼翼伸出手,还来不及触到目标,就已经落了空。
就算说她耽误了破案,给侦破案件造成了阻碍,但从头到现在,也没有过去几天。那可能的破坏程度也微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