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没有想好给这只浣熊取个什么名字。
不过名字没有多大的意义,对动物们来说,人们的取名强迫症犹如随时会坍塌的梦境。
弗雷看了看手表,今天是周三,明天就是周四。明晚他就要代替强尼去主持一个奇怪的讨论会。他虽然听强尼大致介绍了每个人的情况,但他一时间记不住那么多名字。
弗雷蹲下去,把手伸给亚瑟。
亚瑟抬起头看着他,它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走过来舔了舔弗雷的手心。
亚瑟很少这么亲热,弗雷相信这会给他带来好运。
“希望你喜欢你的早饭,亚瑟。”
黑猫蹭了一下弗雷的腿,回到罐头旁边。
那只浣熊还在草丛里,它坐在尾巴上,盯着吃罐头的黑猫。
这时,弗雷接到了奈哲尔的电话,他说他要来看他喂猫。于是弗雷告诉奈哲尔地址,其实这儿就是弗雷家的楼下。
亚瑟在那儿优雅地吃鱼罐头,慢慢悠悠的。它知道这一整个罐头都是它的,它可以像吃英式下午茶那样慢慢享用。如果它没有吃饱,弗雷会给它开一罐新的罐头。
弗雷喜欢它,而亚瑟利用这一点。亚瑟也喜欢弗雷,人类像弗雷这样有趣的不多。
亚瑟把鱼罐头吃掉一半,然后坐在那儿舔它的爪子,梳理它的胡子。整理完毕,它看了一眼弗雷,又一次窜入了草丛。
这当然不表示亚瑟吃饱了,亚瑟只是习惯来个中场休息——喝点水,去灌木丛中蹭蹭毛。它常这么做,因为没有猫敢碰它吃过的食物,它是这块的老大——源于锋利的爪子和箭一样的速度。
那只浣熊当然是个除外,它是小偷、骗子、强盗,永远胆大包天。如果它不来,亚瑟的中场休息会非常顺利,但今天它来了,而亚瑟并没有注意到它。
这个小偷安静地呆在角落里观察了亚瑟好久,直到亚瑟的中场休息来临。
亚瑟钻入草丛之后,这脏兮兮的家伙从角落里溜了出来,灵活得像一阵风。它迅速地跑到亚瑟吃到一半的鱼罐头边,用手捧起一条鱼,塞进嘴里。
弗雷看着它,而它也就用它的圆溜溜的眼睛回看弗雷。
“你不喜欢鱼。”弗雷笑了,“你只是要抢亚瑟的早餐。”
浣熊当然不会回答,它把鱼塞进嘴里。
亚瑟的鱼。
这会儿,弗雷听到背后有人叫他,他回过头,发现奈哲尔来了。
“早安。”弗雷看他,“昨晚睡得好吗?我买了早餐,你可以在这儿吃。”
他不准备就奈哲尔鸡窝一样的头发发表言论,他们昨天上了床,弗雷得考虑他的心情。奈哲尔有点儿奇怪,弗雷要掐断他胡思乱想的机会。
“我睡得还可以,除了我的手僵了。”奈哲尔在弗雷的身边坐下。
弗雷拿出放在一旁的一个纸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杯咖啡、一个早餐三明治,递给奈哲尔。
奈哲尔接过去,他喝了一口热咖啡,然后盯着那只浣熊。
“它很可怜,吃黑猫吃剩下的,脏兮兮,没人喜欢它,你应该给它一个单独的罐头。”
“我喜欢它。它不可怜,它是厉害的小偷。它也不喜欢吃鱼,它吃鱼是因为它喜欢找亚瑟的茬。”
“你管那只黑猫叫亚瑟?”奈哲尔问。
“是的,很贴切不是,王者风范。”弗雷回答,他指的是亚瑟王。
“非常贴切。”奈哲尔回答,他曾是个斜线者,他想到的是一个叫亚瑟的前哨。他想起他梳得干净的头发、黑西装,想到他创造的不可能存在的楼梯、枪支,还想到斜线里他的性癖和洁癖。
“亚瑟还没有吃完它的早餐,它有个中场休息。”弗雷说。
他的话还未落音,黑猫就从灌木丛中跳了出来。
中场休息完的亚瑟很显然发现它的食物正遭到侵犯,这豹一样的黑猫弓起身体,背上的毛竖了起来。它发出威胁的声音,盯着那只偷它早餐的浣熊。
浣熊很友好地歪着脑袋看亚瑟,挑衅般地从罐头里拿出了另外一条鱼,捧在手上,啃它。
亚瑟压低身体,发出更加大的咕噜声,它准备好了要战斗——浣熊快把它的早餐偷完了。
“我说过浣熊从不可怜。可怜的是亚瑟。它每隔几天就被这么惹上一次。”弗雷说。
奈哲尔有了个点子,但他没有说出口。
浣熊在亚瑟的早餐前呆着,它不跑也不走,就呆在那儿,乖巧的,像在认错,也像在打招呼。
亚瑟无奈了,因为对方没有和它打架的意思。它平静了一点,在原地呆着,不再呼噜。
浣熊看着亚瑟,依旧乖巧的。
突然,这小偷动了动尾巴,迅速窜到一只狸花猫的罐头前,从里面中掏了一条鱼,迅速地溜走了。
它没有溜去灌木丛中,它只溜去了亚瑟的面前,它用两只爪子捧着那条鱼,把那赃物递给亚瑟。
“你给浣熊取名字了吗?”奈哲尔一边吃他的三明治一边问,他那个点子越来越活跃,像团纸包住的火,要从他的脑袋中跳出来了。
“没有。”弗雷说,“我没有从亚瑟王身边的骑士中找出一个这样性格的家伙。”
“叫它伊姆斯。”奈哲尔说。
“伊姆斯?”弗雷纳闷地问。
亚瑟王有个叫这个名字的骑士?他想。
他当然不可能将亚瑟和伊姆斯联系到一起,除了斜线爱好者们,谁能记得住一部三年前的电影中两个只一起出场8分钟的男配角呢?
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