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旁人已经霸占,又怎么可能轻易送回来?
千辛万苦镇压东海之事,没料想等待着他们的不过是忘恩负义吧?
唐时想着,扯出一抹笑来。
“既然是你小自在天之事,我也已经解了一部分的疑惑,不便久留。趁着这机会回南山一趟,你若建阁,那大荒再见。”
唐时的意思是,他不准备留在小自在天了,这就准备走。
是非的事情,还要处理许久。
小自在天一旦撤出,这里旧有的禅门寺,三重天,甚至是周围的群岛,到底要怎么办,都需要慎重。而天隼浮岛与小自在天似友似敌,也非友非敌——小自在天撤了,天隼浮岛撤不撤?
太过错综复杂的事情,没个半年还真理不出头绪来。
唐时想着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直接走了。
他转身看着下面这功德路,阳光已经将雨水蒸干了一些,这石板台阶路,有的地方凹陷下去,有的地方则是突出上来。雨水便积在那凹槽之中,映射着天光,小小的一滩水里,也有乾坤大世界。
临走时候,他忽然想起一茬儿来,便问道:“小梵宗,可是你小自在天当初留在灵枢大陆的暗棋?”
是非抬眼,眼底那幽暗的光化开了,却晕染成几分笑意,微微一点头,算是默认了。
唐时背手,山风将他长袍吹起,“这一届四方台会小梵宗进去了一个泓觉,以前的四方台会兴许也有人,这些人在大荒之中,即便力量微末,关键时刻却也有大作用。小自在天,也算是有好算计了。”
这话是用一种完全欣赏的语气说出来的,唐时并不觉得这样的算计有什么卑鄙之处。
小自在天当初的高僧们,兴许早就料想到有这一日了吧?
又想起是非当日所言,怎知他不曾用过心机呢?
——可唐时不会误以为这样的心机有多不堪,这小自在天的僧人们,即便算,也为这枢隐芸芸众生。
“你的心机……”
话终究没说完,唐时回眸一笑,便又转身,直接踏着那台阶下去了。
是非站在台阶的顶端,目送着唐时离开。
初时他是一步一步走下去的,可没一会儿,便有缩地成寸施展出来,一步踏出去,看着还是一步,只是眼前一晃,他便已经下了十几级台阶了。
身形是骤闪骤现的,没一会儿便已经到了山门的位置。
唐时走得,似乎一点也不留恋。
他在山门处,吐出一口气,吹过来的风,便已经有了咸潮的气息。
一挥手,一只小舟出现,唐时跃上去,那轻舟破浪,青衫落拓,在这茫茫东海上,便已经去得远了。
是非看着那影子消失在海天一线之间,手指拨动一下念珠,雪白僧袍一晃,转身便往禅门寺中走。
隔着这无数阶的功德路,山是山,海是海。
半年而已,是非还要建阁,唐时也是要回藏阁的。
站在船头,乘风破浪的感觉绝佳。
唐时这一手,不是那“轻舟已过万重山”,而是“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用的只是表意,不过在这海上已经足够了。
他忽然抬起自己的手腕来,小二还挂在那里,被这海风一吹,这大海的气息一刺激,它竟然已经醒了过来,头上两只角已经坚硬了不少,呈银白色,一下便从唐时的手上跃出去,而后落尽大海之中。只见得银光一闪,原本小小的一条蛟虫忽然之间便大变长,成了一条三丈长的银蛟,欢快地在水里游动。
唐时看着货转眼便已经跑远了——
不过还在他与小二之间还有心神联系,它到了哪里,唐时算是一清二楚。这家伙在想什么,唐时也能隐约感觉得到。就像是现在,唐时知道它在海里游得很欢实。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小二又游了回来,在船边伸出那大脑袋蹭着唐时,唐时一笑,只收了船,踏到小二头上去,整个人因为站立不稳晃了晃,而后站稳了。
小二欢实地用尾巴在海面上打了个卷,之后便直接游动着摆尾,在海水之中穿行。
那银白色的灵光覆盖在小二的身上,速度飞快。
脚踏着银蛟赶路,唐时忽然觉得自己简直是帅爆了。
他稳稳地站着,小二游得欢快,没一会儿便已经行进了很远。
远远瞧见了貔貅楼的船,小二又不认识,只远远地直接飙起了速度,超过了那船。
船上人哪里瞧见过唐时这么风骚的赶路方法?一时之间,上面的船员站起来,手指着唐时道:“那是龙吗?”
周权一烟杆子敲过去,只让那船员闭了嘴,却眯着眼看向旁边过去的那站在银蛟身上破浪前行的人。
身姿挺拔,看着却有几分熟悉。
周权皱了眉,那站在银蛟上的人却遥遥向着他一拱手,周权忽然之间记起来了。
他笑了笑,也夹着烟杆子向着对方一拱手。
不必有什么言语交流,唐时已经去远了,乘着那银蛟已经消失在远方。
船上的人这才算是开了眼界,“周先生,那是谁啊?您似乎跟他认识?”
周权转过身,想了想,嘿嘿一笑,“大概算是认识吧。”
后面的人“啊”了一声,正待要继续问,周权已经进了船舱了。
唐时现在已经是个名人了,他的名气在小荒四山之中尤其大。
这样胆大包天的人物,总是要时不时地被人提起来一下的。
更何况,周曲也勉强算是貔貅楼老资格的人物了